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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着谢清呈垂了的睫毛:“你还有这心情……两小时我们出不去,你不用看水母,我们自己就可以变成水母。”
    谢清呈说:“那现在能怎么样。”
    贺予一噎。
    他们确实没有任何办法。
    除了等待被人发现。
    贺予靠在了谢清呈旁边的铁门上,和他并肩站着,看着那飘浮的水母。
    “你觉得这次是广电塔那件事的后续吗?”
    “不一定是,大概率不是。”
    水精灵在温柔地摆动着,配上手机里空灵的八音盒声音,竟多少有些能安慰人心的能力。
    “如果是他们,那你我不用等到现在,多半已经死了。”
    广电塔事件后,贺予和谢清呈等于已经暴露在了那个神秘组织面前。但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方都没有再下过手。这就说明杀死他们两个要付出的代价大于利益,犯罪集团不是单个的变态杀人狂,他们做事一般都有自己背后的目的性,而非以杀人取乐,尤其是受到了社会高关注度的人,集团很清楚拿这种人动手一不留神就会溅上一身血,得不偿失。
    何况这次谢清呈和贺予被困,完全是因为巧合——摄影棚是谢清呈自己要来的,贺予也是自己要跟着谢清呈的,他们刚才在外面也完全可以离开。
    凶手要杀他们,很可能只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胡老师遇害现场,就和目前失踪了的副编和执行一样,不得不动手。
    一段水精灵的视频放完了,谢清呈又换了另一段来看。
    贺予在这时候忽然说了句:“谢清呈,我一直跟着你,其实是因为我还是想知道那些事的答案。”
    “哪些事的答案。”
    “你知道的。”
    谢清呈静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你能给我一支烟吗?”
    “……你明知道我没有——”
    谢清呈的桃花眸很沉静:“你明知道我不会。”
    两人就又都不说话了,舱内再一次陷入沉寂。
    在这片沉寂中,他们没有去谈胡毅,副编或者是执行。贺予和谢清呈在这方面是一致的,他们并非对人的危险袖手旁观,而是都不会在恐惧和无意义的猜测上浪费时间。
    如果有命出去,推理才有意义。
    如果没命出去……
    谢清呈的选择是看水母视频,冷静地等待着。
    贺予想,那自己呢?
    尽管到了此时此刻,贺予仍觉得自己命不当绝,走投无路的感觉尚且遥远。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
    如果这就是最后两个小时了呢?
    他想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
    贺予想了想,那些破碎闪过的画面却让他觉得自己很荒唐,还有些可悲,于是他把那些念头都甩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水平线已经到了胸口。
    水压让心腔有些窒闷,水线的高度也不再适合看手机。
    舱内堆积的可漂浮物,这时候都飘在了水面上,贺予找了两个塑料盒,给了谢清呈一个,让他把手机放在里面。
    “虽然说防水,但最好还是不要相信这些生意人的话。”
    谢清呈没多话,潋滟的水色里,他的脸庞太苍白,嘴唇的颜色也比平时要淡很多。
    他是怕冷的。
    不仅仅是怕冷,这样的幽闭空间,不断上升的水位,也在刺激着他的脑颅。
    他闭上眼睛,漆黑的睫毛像垂落的帘。
    水位又高了一点。
    现在贺予和谢清呈必须浮泅在水面上了,因为水位高度已经超过了两米。
    谢清呈抬眼看了看离得近了些的天花板。
    他一直保持着希望,就是因为他觉得天顶处或许会有突破的地方。
    这里四壁光滑,没有借力点,只能等水位升到足够的高度,才能借住浮力看清天花板的构造。这种摄影棚的天花板大多都有夹空板,不会是完全砖瓦封顶,只要找到那个中空的位置,他们或许就能出去。
    在此之前,谢清呈不想消耗过多的体力,更不想让自己失去镇定的情绪。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水位线还在上移,越来越高,他们离天花板的距离越来越近……
    贺予仰躺在水面上,不得不说,他是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陪伴对象,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吓疯也该哭死了,但贺予不一样。
    他视死亡如街头川流不息的车,会尽量避免与之相撞,但也不会畏惧车辆本身。
    “谢清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们可以通过天顶出去。”
    “……”
    因为蓄水量太大,已经淹过了自来水管的破口,水是直接涌入池中的,于是就没了那么嘈杂的哗哗声。
    周围显得更安静了,他们仿佛在一个不属于尘世的空间内,在海的深处。
    “但如果找不到那个夹空板呢?”
    “……”
    “如果最后一条路也是死路呢。”
    “……”
    贺予从浮在他旁边的塑料盒子里拿起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着他设置过的倒计时。
    “那我们就还剩不到一小时的时间了。”
    “然后就要死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这样意外地死在一起。死在这里。”
    “我知道你不怕,但你有没有一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