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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外套。”宁泓讨价还价,“就一件。”
行吧,我妥协,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风衣外套,叠起来放进行李箱。
宁泓满意地点头,嘴里不吝夸奖:“老师真好。”
收拾完出行的衣物和洗漱用品,我合上箱子,拉好拉链,立起箱子靠墙放,回头看宁泓还在床上趴着装死狗,我说:“起来,你睡沙发。”
宁泓一动不动,假装耳聋。
我走到床边,捏捏宁泓的后脖颈:“起来,听到没。”
“不要。”宁泓坚决拒绝,“你这床一米八我为啥不能睡。”
“因为这是我的床。”我说。
“我之前睡过一晚上。”宁泓据理力争,虽然没有理,也要争,“我睡过就是我的床。”
我再次被他气到七窍生烟:“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就不要。”宁泓做个鬼脸,“你有本事打我啊。”
真当我不会动手打人了,我伸手扣住他的肩膀,一时不查被他拽倒床上,“哎呦。”宁泓委屈地哼唧一声,“你砸到我鼻子了,好疼。”
“活该。”我费劲地爬起来,觉得有些丢脸,跟俩小学生扯头花似的。
第18章 拥抱
“你出去。”我说。
床上的被子拱起一个大包,大包晃了晃:“不要。”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不能触犯刑法,“你不走我走。”我抱起空调毯,毯子的一角被宁泓伸出的手拽住:“别啊,这是你家。”
“你还知道这是我家?”我斜他一眼,“松开。”
“床这么大,你一半我一半,我保证不越界。”他信誓旦旦地举起右手,“我发誓。”
“呵呵。”我冷笑一声,“信你有鬼。”我拨开他的手,抱着毯子走出卧室。
能让我在自己家睡沙发的,宁清第一个,宁泓第二个,我上辈子肯定欠宁家兄弟俩一大笔钱,不然这辈子这俩怎么会一个接一个霍霍我。
我摊平沙发靠背,把它变成一张沙发床,打开客厅空调,刚坐下,宁泓吊儿郎当地倚着卧室门:“这沙发床有多宽?”
“一米五。”我警惕地说,“睡不下咱俩。”
“哦。”宁泓轻飘飘地点头,“我睡床去了。”
“赶紧滚。”我没好气地说,平躺在沙发床上盖好毯子。
沙发床不比实打实的床,翻个身吱扭吱扭响,睡不踏实。
我梦见宁清,他捧着一本地理百科书,穿着睡衣盘腿坐在我身旁,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一张照片:“等你放暑假,我们去这里玩。”
“哪儿?”我凑过去看。
“这儿。”宁清说,“喀纳斯湖。”他念出照片下的简介,“人间仙境,神的花园。”
“好啊,我记得这个地方,有水怪。”我说。
“对。”宁清的侧脸格外恬静,刚洗过的头发泛着潮意,洗发水的薄荷味幽幽飘过,清新干净。
我盯着他的侧脸,黑亮的眼瞳,挺拔的鼻梁,莹润的唇,利落的下颌线,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我不禁凑近他。
“哗啦。”他翻过一页书,声音唤回我的理智,我抿唇,强行后撤,心中遗憾而空落。
宁清的身影渐渐透明,他始终没有抬头看我一眼,百科书掉落沙发垫。我后脑发麻,只觉得心脏被撕扯成两半,睁开眼睛,宁泓蜷在沙发床一边,肩膀悬空快要掉下去。
我愣愣地凝视宁泓,片刻,坐起身,后背满是冷汗。
我的动作引起沙发床震动,宁泓撑起身子迷蒙地看我。
黑夜凝实,宁泓的轮廓在我眼中和宁清重合,我揉成一团皱皱巴巴的心脏舒张开,宁清消失的一幕在我脑海中反复重映。
“你……”宁泓伸手触摸我湿淋淋的额头。
我脑中紧绷的弦骤然断裂,一把拽过他抱进怀里,仿若抱住他,我便留住了消失的宁清。
宁泓一头撞进邹澜生怀里,对方的心脏跳得极快,咚咚咚,咚咚咚,像催命的战鼓。宁泓的耳朵贴着邹澜生脖颈,他浑身僵硬,猜测邹澜生应该是做了噩梦。
“你怎么……”宁泓开口询问,话没说完,被邹澜生粗暴的打断:“安静,让我抱一会儿。”
邹澜生的手很规矩,像一双锁链箍住宁泓的腰身,迅疾的心跳声缓下来,咚,咚,咚。
失去理智的时间仅有一瞬,复杂的情感变幻充斥着我的脑袋,由虚假的安定,到清醒后的懊恼,我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把你当成宁清。
宁泓不明所以地问:“你做噩梦了?”
“嗯。”我应下一声,拿起毯子,“去床上睡,我和你一起。”
宁泓眼睛亮了亮:“好啊。”估计他也受够了晃晃悠悠的沙发床。
回到踏实的实木床,我合眼睡去,又是刚刚的梦,同样的情景,不一样的情节。
宁清盘腿坐在我身旁,捧着一本地理百科书:“等你放暑假,我们去这里玩。”
“哪儿?”我问。
“这儿。”宁清说,“喀纳斯湖,人间仙境,神的花园。”
“好啊,我记得这个地方,有水怪。”我说。
“对。”宁清低头,翻过一页书,漫不经心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你,我暗暗心想,喜欢你,嘴上却说:“合眼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