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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自己做个分割。
一宿无眠。
次早醒来,永平侯府出了件大事,那个因醉酒彻夜未归的奴仆老乌头一大早被人发现在门外,不同于以往的是,他断了只右手,还少了截舌头。
纪存周阴沉着脸,他素来圆滑,官场上也甚少结仇,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不但对侯府下手,还公然予以警告?
胡氏倒是想得开,“老爷,我看您是多虑了,保不齐是这醉鬼撞丧了几斤黄汤,跑去赌坊寻乐子,又付不出赌债,被人打断手脚送回来,这便叫自作自受!”
又幸灾乐祸地看向纪明夷,“我记得昨儿他是跟大姑娘一起出去的,大姑娘就没盯着他?”
纪明夷面无表情,“他是府中老人,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哪里管得住?那会子谈完生意便不见踪影,我只得自己雇了车回来。”
胡氏待要刺她两句冷血冷情,纪存周却已震怒,扶着额角道:“行了,都别说了!”
他却是知道这老乌头有几分家底,不至于连区区赌债都付不出,再说,赌坊的人纵要示威,也不会公然跟侯府较劲,背后定有位高权重之辈。
然而纪存周也只能当做是场意外,他看了眼一旁心如止水的大女儿,总觉得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她是不是瞒了些什么?
待要出言询问,纪明琪却颠颠的跑过来,“爹!娘!”
一脸花容失色的惊骇。
纪存周正不耐烦,小女儿还来添堵,忍不住呵斥道:“你又有何事?”
纪明琪委屈地扁着嘴。
还是胡氏心疼女儿,将她带过去安抚,“跟娘好好说。”
纪明琪这才叽哩哇啦地开口,“曲家大姑娘被除族了!”
要说曲家如今出什么事都不稀奇,王淑妃被皇帝冷落,曲家也没了依仗,何况只是连襟,比不得正经娘家,曲家二姑娘因为在椒房殿放蛇已经被逐去家庙清修,大姑娘心有怨言也在所难免,但,再怎么也不至于除族呀!
须知除族是比落发更严酷的惩罚,在家从夫,一个女子出阁之前所能仰仗的唯有本家姓氏,如今却连曲家都不要她了,难不成让她沿街乞讨为生?
就连胡氏这样见惯风浪的,也惊讶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纪明琪睨了眼纪明夷,微带点狡黠道:“大姐姐,不会与你有关系罢?”
并非她多么聪明,只是天然地有种直觉,曲婉妙放蛇本来也是为了跟纪明夷过不去,如今引火烧身,自个儿落了个常伴青灯古佛的下场,如今曲婉灵也出事了,还落得比妹妹更凄惨的下场——这一切都在她二人得罪了纪明夷之后。
不是纪明夷捣的鬼还能有谁?
纪明夷面对这番诘问,只是慢条斯理地揉了揉手腕——是昨夜爬绳时勒出来的,藏在袖中,人看不见。
“二妹的想象力真是惊人。”
纪明琪撇撇嘴,“敢做不敢当啊?我还以为你多厉害……”
纪存周只觉额上青筋突突跳动,忽然暴怒,“住嘴!都是一家子姊妹,你还祸水东引,坏了明夷的名声,你能有什么好处?无知蠢货!”
纪明琪呆了呆,她还从未被爹爹用这样恶毒的词汇骂过,不禁大感冤枉,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胡氏手忙脚乱安慰女儿,“好孩子,娘知你是关心则乱,你爹爹也不是有意的……”
又望着纪存周嗔道:“老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不怕吓着孩子?她可是您的亲生骨肉。”
说得好像我不是。
纪明夷讽刺地牵了牵唇角,再无心看这副其乐融融景象,默默回房中去。
好容易劝得纪明琪哭累了睡下,胡氏给她盖好被子,方才悄无声息来到书房,“老爷方才到底是怎么了,这曲家与咱家有何相干,犯不着您生这么大气?”
纪存周难得抽起了水烟袋,早几年他就这毛病,后经胡氏劝告才慢慢改了,这会子不知怎的故态复萌。
他缓缓吐了口烟圈,拧眉道:“我看,还是把明夷该得的那份给她罢。”
胡氏一时不解其意,好容易明白说的是嫁妆,她冷笑道:“不是说得好好的么,老爷怎么又改了?难道真信了明琪的说辞?”
寻思正是从明琪那句无心之语开始反常,胡氏便劝道:“明琪不过是顺嘴胡说,老爷您还真信了?大姑娘哪有这么大本事,能算计到曲家头上?”
除非是下咒——她要真懂念咒,第一个就该咒死自己,胡氏可不觉得纪明夷有这份能耐。
水烟袋愈抽愈急,纪存周嘴里也多了些滋滋声响,可知他心内多么烦躁,“你不懂,总之,明夷那份嫁妆是她应得的,你我总不能坏了心术。”
说他疑心生暗鬼也好,他总觉得大女儿有些古怪,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庇护着她,谁要是与其作对,必将落得头破血流的下场。
纪存周还不想拿他的仕途与官声去赌,比较起来,钱财都算小事了。
胡氏见他心意已决,只得暂时放弃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