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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道:“少将军留步罢,我自个儿上车就行了。”
郭绍有些讪讪,“今日之事,确是我思虑不周……”
倘若他没被曲家姐妹缠上,而是狠心离开,纪明夷也不会孤身去往椒房殿,更不会差点被毒蛇咬伤。
纪明夷淡淡一笑,“此乃天意,谁能预料?”
正值炎夏,椒房殿附近又挨着水泽密林,地处阴湿,保不齐引来些虫豸。
郭绍却正色,“不,兴许是人为也说不定。”
地势再差,可椒房殿素来有专人打理,且关乎贵妃与公主的安全,谁会许这些活物进门?除非有意为之。
想到那会子曲婉妙说去寻纪明夷,转瞬便不见踪迹,郭绍脸庞愈见漆黑,“此事决不能善罢甘休,在下必将给姑娘一个交代。”
纪明夷神色坦然,“那便有劳少将军了。”
其实哪怕郭绍不插手,吴贵妃也不会善了,事情是在椒房殿发生的,哪怕针对的是纪明夷,也表明此人根本没将贵妃权威放在眼里,吴贵妃岂能纵容这股歪风邪气滋长?
必得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当然,由郭绍去说便更稳妥了,纪明夷这个受害人只需安心在家躺着养病就好,得罪人的事,不必亲自来做。
“纪姑娘,”郭绍紫棠色的面皮蓦然沁出些红色来,“那回你说考虑几日便给我答复,不知可有眉目了?”
纪明夷正要说话,陆斐的声音却响起,“郭兄,贵妃娘娘有事询问,还望你速去禀报。”
当着人,郭绍没好意思说提亲的事,只得依依不舍辞别了纪明夷,准备同姨母一起揪出那放蛇的元凶。
看见陆斐纪明夷便没了笑容,只漠然道:“殿下还来做什么?”
以为又要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然而陆斐却只静静地将一幅手绢裹着的物事交到她手里。
打开看时,却是一支崭新的素色银簪,饰有绢花,十分清新雅致。
纪明夷不解其意。
陆斐道:“方才那支弄脏了,我想你未必肯要回来,所以另外备了一支新的。”
纪明夷下意识摸了摸鬓边,果然空空荡荡,是了,沾了蛇血的东西她当然嫌腌臜。
只是陆斐这般细心看在纪明夷眼中总像是另有目的——没有人肯无缘无故对旁人好的。
她自己就是这种人,既然付出的真心在陆斐身上得不到回报,今生她就干脆跑路了。
既然两不相欠,他的东西她怎么能收呢?
陆斐轻轻挑眉,“想是嫌这礼物太便宜?”
他如此一说,纪明夷当然非受不可,否则岂非显得见钱眼开?
收都收了,干脆当他面戴上,省得他啰里啰嗦又聒噪一大堆。纪明夷按了按鬓角,让簪柄上的绢花紧贴着耳缘,细细巧巧,愈发显出肌肤的莹澈无暇。
“很好看。”陆斐下了结论。
纪明夷只能皮笑肉不笑道:“谢殿下。”
她看他也没什么话好说了,索性不再黏糊,催着车夫快走。
心里只觉得此人的举止越来越奇怪。
陆斐立在原地,遥遥望着车轮远去,迟迟未能挪动半步。
仿佛此刻一瞥,便是永恒的诀别。
容妃回到屋内便含恨摔了一套青花碗盏,今儿计划失败不说,吴贵妃倒疑心那条毒蛇是她引来的——她吃饱了撑的才去用这种笨法子!
再说,除去一个纪明夷又有何益?她既是陆斐的软肋,自己更得留着她,日后还得有大用。
只有吴贵妃这种蠢材才以为她那黑炭头般的外甥是块香饽饽,人人抢着要呢!
只可惜那壶茶,费了好大力气请心腹配出来,到底是糟蹋了。
正郁闷间,姜嬷嬷来报,“四殿下来了。”
“他来做什么?”容妃此刻可懒得应付,皱眉道,“本宫没空见他,就说已睡下了。”
然而陆斐却已大步闯入,无巧不巧地,手里还捏着一块彩釉碎瓷片。
容妃脸上的惊怒几乎掩盖不住,她明明已命人销毁了,他怎么还能拾回来?
看到对面神情,陆斐还有什么不懂的,冷笑道:“母亲今日带人闯入椒房殿,其实并非担心纪姑娘,而是巴不得她出事罢?”
容妃几乎已坐不稳,下意识攥紧手心,戴着甲套的指尖几乎陷进肉里去,她强笑道:“阿斐你糊涂了,我何必为难纪姑娘?”
“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些么?”陆斐晃了晃那块雪亮的碎瓷,“茶水虽已倒掉,这上头可还沾了一星半点,母妃可要我请院判大人来仔细瞧瞧?”
他果真发现了!容妃气息一滞,几乎当场晕倒,亏得她素来机变,只得另换了一副说辞,婉转道:“此事本宫确有私心,可还不是为了你好?纪姑娘执意不肯嫁,你又非她不娶,本宫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所以就以牺牲她人清誉为代价?”陆斐木然道,“您可知晓,若当真被人捉奸在床,流言传出,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