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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的寝宫。
陆斐有些恍惚,从锦被里伸出一只手来,白皙的肌理,略深的经络,不似印象中那般布满老茧——因为昼夜批阅奏章的缘故。
他这是……回到从前?
陆斐呼吸急促起来,他那病也非天生就有的,而是后天遭人谋害的缘故,而今他还未加冠,或许那人还未来得及动手?
带着此种大胆念头,陆斐屏住呼吸,伸手向被中去,炙热弹动,确乎是少年人该有的景象。
他几乎喜极而泣,兴许上天怜悯他不公,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这回,他要做一个至情至性的丈夫,绝不让明夷含屈忍辱。
他几乎要立刻跳下床去找她,可随即才想起,两人尚未成婚,不该唐突佳人,最迟,也得等赐婚圣旨颁下之后。
只是,距离那场选秀还有多少时日?
可巧内侍进来传膳,陆斐便恍然无意地提起,“母妃近来身子可好?我正要向她请安。”
内侍笑道:“容妃娘娘忙着选秀之事,想来再过三五日便能清闲。”
原来如此,看来他不用等太久。陆斐颔首,“你放下东西出去吧。”
内侍笑意愈深,“娘娘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殿下爱吃的菜色,殿下多少尝几口。”
陆斐心头一暖,他虽非容妃亲生,可这些年容妃待他一直视如己出,哪怕有了亲生骨肉也未有丝毫怠慢,一日三餐分外精心,得母如此,儿复何求?
正要举筷,他忽一滞。
上辈子他曾暗地找人查证,得知他不举之症,乃因服用了棉籽油之故,天长日久,乃成大患。棉籽油并非常物,想来唯有混入饭菜里,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可他身为皇子,一饮一食莫不来自宫中,又有谁得此通天之能,暗自毒害?
且若真要他死,天底下多的是穿肠之毒,何必用这样细碎费时的手段?
陆斐不由想起一个人来,轻声道:“小弟今年也有六岁了罢。”
内侍陪笑,“正是呢,陛下与娘娘正商议该寻哪里的先生为十殿下开蒙,殿下若有认得的大儒,不妨接到宫中来,那是再好不过的。”
陆斐笑意模糊,“小弟的前程,我自然须当心的。”
他怎么能忘了呢?他没后嗣,最大的受益人该是十弟,那几年身体每况愈下,容妃催着他立十弟为皇太弟,如今想来,恐怕是筹谋已久的。
只有她有这个动机,也只有她有这个机会。
之所以现在才动手,大约也因为十弟亦已长成,而无夭折之忧——无论如何,容妃想让幼子继承大统也太难了些,只有他先铺了路,之后再顺理成章兄终弟及,那才叫和和美美呢。
陆斐望着那桌热腾腾的饭菜,心底已然冰冷。
第3章 选秀
陆斐当着那内宦的面略尝了几口,等他离去,方悉数吐在花盆里,又召来心腹近侍三宝,“往后你我交换膳食,这些都赏与你了。”
三宝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山珍海味,脸上喜色掩盖不住,“殿下认真的?”
陆斐轻轻点头,他不打算揭穿此事,一来证据尚不充分,贸然告发只会打草惊蛇;二来,容妃毕竟宠擅多年,又得父皇信任,他此刻的力量尚不足以与容妃抗衡。
何况,容妃不是要他为十弟铺路吗?至少在父皇驾崩之前,他们都是同一阵线上的。
陆斐眼中滑过一丝阴翳,看着三宝蹲在墙角狼吞虎咽,他不由轻叹一声,幸好三宝是个太监,这膳食对他并无害处,否则,还真想不到更妥善的安置。
至于奴仆的饭菜……陆斐咬了一口冷馒头,多年不曾经历此种滋味,到底有些难于下咽,但,他并非受不起。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辈子,他定要给明夷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想到即将来临的赐婚,胸中忽然暖热。
许是对纪明夷那番言辞有所触动,又或者顾念亡妻,纪存周到底没肯听胡氏的枕头风,而是决定采取更公平的法子——用抓阄决定该哪个女儿去选秀。
纪明夷没意见,倘若天意要她再嫁陆斐一次,那她只能认了。
不过当她看到纪明琪脸上鬼鬼祟祟的神情时,纪明夷便恍然,这母女俩必然串通起来做了些手脚。
想想也是,哪怕只是二分之一的可能,胡氏也不舍得亲生女儿冒险。
纪明夷凝神望着平平无奇的签筒,两支签一模一样,外表还真看不出来,选哪个才是对的?
沉吟片刻后,纪明夷徐徐伸手出去,白皙指尖正要触及其中一支竹签,纪明琪脸上克制不出露出喜色,尽管立刻按捺下去,却还是被纪明夷注意到了——她若仍是那个十六岁的天真少女,自当什么都瞧不出来,可在宫中历练半生,别的不会,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
纪明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另一支竹签。
胡氏倒吸了口凉气。
这下,任凭纪明琪又哭又闹也于事无补了,谁叫她自己运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