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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知晓她喜欢那扇屏风?你明明受奸人怂恿,诬陷本宫!”
一五十上下的老妪,步履阑珊从侧殿走出,慢声道,
“娘娘怎么会不知珍妃娘娘喜爱那屏风呢?当年娘娘乌兰青的毒便藏在这扇屏风里....”
皇后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她又恢复如常,缓缓笑出声来,“有意思,当年陛下快将珍珠阁翻了底朝天,若是屏风有毒,何以未查出来?”
皇后话音一落,只见两名内侍将那扇未来得及烧却的屏风抬来大殿正中,
皇帝使了个眼色,周行春立即执银针上前,傅娆欲跟上去,身后冷怀安扯了扯她,对她摇了摇头。
傅娆想起自己怀着身孕,万一屏风真有毒,怕伤着胎儿,是以退了几步。
内监掌了一盏宫灯上前,周行春凝眉细细去查验那屏风上的绣纹。
这是一座江南山水的双面绣屏风,针工极其精湛,乃珍妃十八岁寿辰,内务府敬献之礼,彼时珍妃怀孕不久,皇帝大喜,着内务府按着她喜好所绣。
若不是这位死里逃生的老妪,皇帝与太皇太后如何都不知道那毒竟然藏在这屏风里。
皇后脸色发生了古怪的变化,笼在袖中的手也轻轻颤了颤,她死死盯着那老妪,“是你?当年就是你绣的这扇屏风吧?”
老妪轻轻一笑,朝皇后施礼,“没成想娘娘还记得老奴,老奴当年奉您与皇太后之命绣这扇屏风,将那乌青草绣入花纹里,此事,除了老奴,唯有娘娘您知晓,当年陛下确实将珍珠阁翻了个遍,可惜那乌青草形如绣线被缝入屏风里,神不知鬼不觉,那些太医再如何翻查,又怎会料到那毒藏在屏风里呢?我的娘娘,您的心思便是皇太后都远远不及!”
皇后身子暗暗发颤,可面上却瞧不出端倪来,她依然浅浅笑着,
“你是太皇太后寻来的人,自然听她老人家的指示,无端指控本宫,按你这么说,也可能是虞妃或李嫔指示你,怎么就非得是本宫呢?就算真是本宫,定早将这屏风毁去,还留着它作甚?”
“正是因为您知道这屏风乃珍妃生前最爱之物,陛下虽不许人踏入,却还是准许大殿下前来祭奠,并嘱咐心腹宫女清扫,你怕露出端倪,是以留至而今。”
皇后心里空空落落的,久久没有吭声。
空旷的大殿骤然迎来十几盏亮堂的宫灯,仿佛还有些不适应,些许蜘蛛网攀附那高高的斗拱,被风一吹,掀落而下,露出那繁复鲜艳的拱井来,哪怕十多年过去了,那拱井依然显现着过去的峥嵘。
殿内众人均怔怔望着那老妪,神色凝然。
只见老妪从容一笑,带着赴死的决绝与坦然,迎着皇后僵硬的脸色,失笑道,
“老奴这次入京,并非为当年的珍妃娘娘,而是为皇后娘娘您...”
皇后眉峰倏忽一沉,死死盯了她半晌,扯出一丝冷笑,“为我?我与你无缘无故,你何故为我而来?”
老妪颔首,“当年老奴一时失察,将那龙爪纹给绣错一根,差点被先帝杖毙,是皇太后念老奴有几分手艺,保了老奴的性命,老奴念着这份情,帮着娘娘犯下大错,害珍妃血崩而逝,更害大殿下饱受病痛折磨达十年之久。”
说到这,她仿佛用尽了力气,喘息道,“老奴早该死去,却一直有一桩心事未了。”
老妪往前走近皇后,仔细打量皇后青白的脸色,低声问,“娘娘可知,您这么多年为何不孕?”
皇后脸色倏忽一变,手指深深掐住袖口,唇齿泛出乌青来,她喃喃呓语,“我当年...当年不幸小产....亏了身子....”
一行热泪滑落眼眶,她忽然情绪激动,捂着胸口,浑身颤抖,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大理寺卿蒋南生奉诏赶来,便瞧见皇后这番模样,他连忙迎上前,急道,
“皇后娘娘.....”
忽然又顿步,将目光挪向眉目森冷的皇帝,跪下拜道,“陛下....”
他正待开口,却被吏部尚书柳钦给扯了扯,示意他闭嘴,
蒋南生满目担忧地望着皇后,心痛地闭了闭眼。
须臾,皇后才缓缓抬眸,眼底浮现些许狰狞的血色,“我本该有嫡子的...我本该有的....”
老妪沉默一阵,颔首哽咽道,“是,您本该会有孩子,只是哪怕陛下幸您,您也不会再有孩子....”
“为什么?”皇后骤然拔高声响,
老妪抬眸迎视她阴戾的眼,“因为,珍妃娘娘生产前猜到是您给她下毒,临产那一日您坐镇产房,她为了报仇,特意拉着您说话,假装将孩子许给您教养,趁您不注意,将一味藏红花塞入您贴身携带的香囊,那香囊是当年皇太后所赐,您珍爱之,一直留到如今....”
皇后闻言眼眸霍然瞪大,立即将她腰间那香囊给扯了下来,这是一个丁香色的香囊,做工不算精致,却是皇太后亲手所缝,只因皇太后曾在大报恩寺祈福,往里塞了一送子观音小象,说是保佑她诞下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