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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中婆子欲拦他,傅娆一个眼风扫过去,那婆子只得堪堪立着,苦笑不语。
    那头徐嘉回到徐府,见公主端坐正厅。
    平康公主打定主意嫁徐嘉,自然也就未回宫中,她就不信,一贯宠爱她的父皇真能不管她。
    她已换了一身干净的宫装,扶着茶盏撩眼问他,“如何?”
    徐嘉叹息一声,满脸讨好上前,躬身在侧,“殿下,我一时还未劝服她。”
    平康公主闻言脸色一变,将茶盏置于桌案,寒声道,“她想怎么着?难不成还想要回这个状元夫人?”
    “不不不,您放心,这绝无可能,臣也绝不准许。”
    “那她想如何?”
    “想必是谈些条件吧?”徐嘉暗暗观察公主神色,见她似在沉思,又问,“陛下那边可有消息?”
    平康公主闻言小脸垮下,满心懊恼道,“别提了,我父皇定是恼我,依然不肯见我,我已托人去跟母妃请命,希望母妃能帮我劝服父皇。”
    徐嘉暗忖片刻,寻思道,“陛下终是要面子,倘若能说服傅娆主动放弃婚书,陛下那头也有了交待。”
    平康公主脸色冷了下来,扭头觑他,“你行不行?你若不行,便按我的法子来。”
    她压根就不怕傅娆,之所以兵行险着,无非是为了逼她父皇认下这门婚事。
    一月前,她从她母妃处得知,父皇有意将她下嫁成安侯府世子,成安候早年随她父皇出征,劳苦功高,可惜前年去世,留下一病弱无依的世子。听着她父皇的意思,是待世子孝期一到便赐婚。
    她今年才十六,她可不要嫁过去守活寡。
    恰恰半月前的翰林宴,她与徐嘉一见钟情,又知徐嘉即将成婚,二人两厢合计,便出了这个主意。
    眼下木已成舟,料她父皇终会顾忌皇家脸面,认下这门婚事。
    至于这傅娆,随意使点手段逼她就范便可。
    徐嘉自知平康公主的打算,可他已对不住傅娆,若再害她,于心不忍,连忙劝道,“您再给我点时间,我定劝服她。”
    平康公主初来乍到,还未整饬徐府,原先徐府的几个下人哪个跟傅娆不熟,二人这番对话,连夜传到了傅娆耳中。
    傅娆当即一笑,“成,明日便轮到我来唱好戏。”
    次日天蒙蒙亮,傅娆便起床,换上鸳鸯喜服,头顶凤冠,手执婚书来到了正阳门外。
    天还未大亮,陆陆续续已有朝臣入宫。
    她已遣人盯着左都御史程康老大人的行踪,眼瞅着那位老大人的马车停在宫门口,她便从马车下来,高高举起状纸和婚书,跪在正阳门前的白玉石桥上,
    “民女傅娆,状告新科状元徐嘉停妻再娶,无法无天,辜负民女在前,欺瞒公主在后,请陛下彻查此事,还民女一个公道!”
    今年六十来岁的左都御史程康,堪堪扶着白须昂扬踏步,便听到这么清脆一嗓音,当即唬了一跳,他老人家一贯忠正耿直,眼里揉不进沙子,侧脸问了身旁小厮一句。
    小厮当即将事情始末一说,程康最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又见人家新婚妻子前来告御状,家世凄楚,无所依仗,越发起了为民做主的心思。
    于是老御史二话不说上前,接过傅娆手中的状纸,他一目十行扫过,已知内情,见傅娆字迹十分娟秀,条清缕析,十分意外,
    “这状纸是你所写?”
    傅娆朝他跪拜,嘤嘤啜泣道,“民女这十年来替徐嘉抄书,略辨得几个字,这状纸正是民女手书。”
    程康闻言越发赞赏,示意她起身,“你回去候着,且等老夫消息。”
    旋即,将状纸往袖下一收,昂然阔步入宫而去。
    傅娆这状纸也写得极有技巧,不提平康公主半点错处,将一切罪责皆推到徐嘉身上,这么一来,皇帝也有台阶下,再有老御史帮衬,不怕皇帝不给交待。
    只要此事上达天听,想必平康公主投鼠忌器,不敢再对她下手。
    她这状纸,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公主是想给人做妾么?”
    傅娆往正阳门前这一跪,在京城掀起了悍然大波,酒肆茶楼众客无不为她喝彩,便是后宅的姑娘夫人也都引以为楷模。
    “身为女子,敢告御状,甚有勇气,这位傅姑娘真乃女中豪杰。”
    平康公主与徐嘉闻讯,差点气倒,二人匆匆赶来皇宫,再一次跪在太极殿前。
    皇帝依然不做理会。
    早朝过后,程康邀上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两位重臣,一同来到御书房。
    程康贵为左都御史,犯言直谏是他看家本事,可他并不笨,知道什么事得当朝拿出来说,什么事得私底下来禀。
    徐嘉这一事,明眼人都知道平康公主在其中的角色,若是当朝闹出来,皇帝脸面难看。
    日头渐盛,烈阳笼罩乾坤殿,面南的御书房已滋生暑气。
    程康携二人踏入殿内,迎面一股冷气扑来,撩眼见东南角已镇着冰块,三位大臣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