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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搀扶着傅娆立在廊下,犹然愤恁道,“姑娘,您打算怎么办?就这般放过他们吗?”
    “当然不会。”傅娆垂眸,拨弄了手上的金手镯,这只手镯还是她母亲当了一件老物,换了银子给她买下当新婚嫁妆的。
    那日徐嘉陪着她上街,亲自替她挑了这件。
    说是上头刻着百年和好的字样,寓意极好。
    傅娆唇角勾了勾,收回思绪,吩咐桃儿道,
    “你雇几个人,去茶楼将徐嘉负我,公主抢婚的真相给宣扬出去。”
    “好!”桃儿心里憋着一股气,应下后,脚底生风往外奔。
    入夜,桃儿兴致勃勃回来,见傅娆还在灯下绣花,先是上前给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润了嗓子才迫不及待将茶楼诸事一一禀报,
    “姑娘,消息一经散出,茶肆里那客人皆是义愤填膺,斥责当朝公主破坏臣下姻缘,还将徐嘉那忘恩负义之徒给骂了个脚朝天。”
    桃儿蹲在傅娆跟前,骨碌碌望着她,“姑娘,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烛火明亮,映在傅娆瞳仁,似有月华在她眼底流转,她微抬下颌,轻轻一笑,“我与徐嘉已签下婚书,除非平康公主要做小,否则他们定来找我,我不急,只等着他们上门便可。”
    她话音未落,只见一婆子在窗牖外禀道,
    “姑娘,徐嘉在厅外嚷着要见您。”
    第2章 告御状
    月华洒满庭院,一只野猫从墙头往院中那颗桂花树窜去,激起夏蝉鸣啼,给宁静的夜平添了几分燥热。
    傅宅并不大,虽是有三进,却十分狭窄。母女俩挤在正院榴园,出了正院,沿着石径过了一个穿堂便是前院。
    廊下灯火并不绚烂,凌乱的红绸掩映一片红光,如簇簇红梅。
    傅娆的幼弟正在城外终南书院读书,夏考在即,便是傅娆大婚,也没许他回来,平日傅家正厅不开,也无甚人来往,以往与徐嘉皆是从两府中间的侧门过。
    正儿八经在前厅见徐嘉,还是头一遭。
    傅娆越过一条暗黑的走廊,沿着廊芜转上横厅,乍见满厅光辉,一秀挺的男子立在厅堂正中,他着绯色鹭鸶补子纹官服,绯袍衬得他面如冠玉,哪怕他浑身湿漉,发梢微有凌乱,依然不掩卓卓风采。
    正是新科状元徐嘉,她十年的未婚夫。
    徐嘉侧身抖了抖贴紧的湿袍,听到脚步声,忙得侧身望来,一见傅娆,俊眉微颤,眼眶稍酸,露出一番情深义重来,复又眉峰皱起,眼底隐隐泛着泪光,怔怔望了她半晌,方才朝她行了大礼,
    “娆儿妹妹,是我对不住你....”语带哽咽。
    那张熟悉的俊脸映入眼帘,傅娆有一瞬间的空茫,仿佛这一切是个梦,前日她还亲自给他送了一碗百合粥,二人隔着桌案两两对望,几番情深意切,转背他便成了别人的驸马。
    她很想上前质问一句,为何?
    可她的骄傲不允许。
    昨日满腹的柔情与欢喜,皆化作今日心头空空,各生悲喜。
    好在她从未锦绣加身,也不惧跌落尘埃。
    傅娆眼底的光芒终究黯淡了下去,稍稍平定思绪,眉眼沉静道,“驸马爷所为何来?”
    一句“驸马爷”如同掀了遮羞布。
    徐嘉嘴皮微抽,眸中情绪翻滚,顿了半晌,含痛问道,“娆儿,你是在怪我吗?”
    傅娆平静挪开视线,望向别处,淡声道,“有话直说。”
    徐嘉见她面色清冷,也知她一贯聪慧,定是瞒不住了,一时微有几分窘迫,沉默须臾,叹声道,“罢了,终是我对不住你,你恨我,我也无话可说。”
    又温声道,“只是,我欠你良多,是打算日后还你及傅家恩情,我愿认你为义妹,前日我已将隔壁府邸买下,今后两府毗邻,也好照应你们母女,你意下如何?”
    傅娆不想再听他虚言伪语,只背身过去,面向厅后/庭院深深,冷声道,
    “废话少说,你回去与公主商量,该拿什么条件来换我手中婚书!”
    徐嘉闻言面色微有几分崩裂,往前迈了两步,桃儿见状,忙侧身一挡,凉飕飕笑道,
    “哟,我的好驸马爷,您就不怕再往前一步,公主殿下会生气么?”
    徐嘉生生忍住步子,瞥了一眼桃儿,面露不快,复又望向傅娆,
    “娆儿,你上有老母,下有幼弟,家中再无旁的子弟帮衬,你认我为兄长,兄长今后定事事给你撑腰,再替你寻一位郎君,比起现在....算是多了一人照料你,岂不更好?”
    他这话说的温和,实在有威胁之意。暗示她家中凄楚,莫要与他为敌。
    傅娆怒火窜至眉心,杏眼微冷,扭头凉凉笑道,“哟,前日徐大状元还口口声声说绝不负我,前头的誓言刚破,又急吼吼立誓,不怕被雷劈么?”
    徐嘉面色一僵,再也维持不住虚伪面目,气得摔袖,“你别后悔!”
    遂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