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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官员点头,于公于私,这事都必须严查。
“虞公和裴公两位怎么看?”佘戊戌问道,在座的诸人当中,也只有虞世基和裴蕴当时位居高位了,或许知道一些内(情)。
虞世基和裴蕴苦笑,他们又不是神仙。
“惭愧,老夫从来没有认真的查过圣上父母的案子。”虞世基老老实实的道,沈子晨夫妇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官员,哪里能够到达他的耳朵里?
“我等当时只注意朝中大佬,这地方上的事情,是不关注的。”裴蕴有些尴尬,每天盯着杨広杨恕高颖,猜测他们的行事和心思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关注一个小小的县丞的案子。只要不是那些高官下的手,只要不是可以用来扳倒大佬们的案件,作为大随朝的高官,裴蕴等人是绝不会关注的。
余阿福看李密,李密当时也是官,或者对杜家有些了解。
李密摇头:“我当时只是御林军中的小将领,与太原李家又没有一丝的瓜葛,我连李园的动向都懒得关注,又怎么会知道李园的心腹杜家的事情?”
虞世基和裴蕴也点头,李园的职务实在太不起眼了,杜家实在是太小了,灰尘一般的家族,根本不够资格让洛阳的官员在意。
“唉,我们真是太没心没肺了,跟了老大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想过为老大报仇。”佘戊戌长叹。
“我倒是记得。”有人道。
众人转头,看见胡雪亭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小雪岚跟在她的后面。众人有些遗憾,责怪的看了一眼三狗子,连夜召集六部高官,又去找外地官员,动静闹得这么大,终究是没有瞒住胡雪亭。三狗子无奈,有个半夜不睡觉还在练功的皇帝太倒霉了。
“只凭一封检举信,就认为是杜如晦干的?”胡雪亭问道,是不是太随意了。
“不,还有一封信。”虞世基道。随着检举信而来的,还有一封杜如晦向县令求情放过某个故人的信件,已经派人去吏部取杜如晦的亲笔书信了,核对了笔记就能知道信件的真伪,但虞世基和大堂中的众位官员其实不用比较就知道这一定是杜如晦的亲笔,求情信件配上检举信,这事情的因果就圆满了。
“写检举信的人多半就是这个‘故人’,似乎有人要杀他们灭口。”虞世基道,公文上写的很详细,有多少人追杀送检举信的人,以及送检举信的人是如何的仓皇,但这些都算不得有力证据,毕竟每一个环节都可以造假和构陷。
“从表面的逻辑上看,应该是这知情人威胁或者求助杜如晦,被杜如晦假借救人,跟踪到了住处想要灭口,结果匆匆而逃。”三狗子道,这就是县令仓皇上报的主要原因,万一是真的,迟了一步,担的关系就重大无比了。一群官员都皱眉,表面逻辑非常清楚,但是却又太巧了,灭口是否成功主要看双方的实力对比,杜如晦要人手有人手,要智商有智商,灭口失败也罢了,总有人算不如天算的时候,但任由对方发动检举就有些不合理了,换成众人有的是办法拦截这份检举信。
葵吹雪和椰菜跑到小雪岚身边,低声安慰:“我们一定替你报仇。”小雪岚睁大了眼睛,父母的印象实在太模糊了,听到父母被杀的凶手,有激动,有愤怒,有悲伤,却又总觉得隔了一层,她紧紧的牵住了胡雪亭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
胡雪亭仔细的看了一份份公文,皱起了眉头,疑点实在太多了。
佘戊戌问道:“圣上可有线索?”众人一齐看着胡雪亭,以胡雪亭的心机,对当时的情况多半有些头绪。
胡雪亭摇头,道:“当时太乱了,我只知道父亲得罪了段家,大家忙着跑路,又有一群杀手翻查马车。”别说她刚穿越过去,就是从小就胎穿,也不会有几个父母告诉才十四岁的孩子具体的因果。
众人摇头,这些线索都太寻常了,几乎没有什么用。小雪岚用力的思索,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不满的叹气,四岁时候的事情竟然一点都不记得,真是太笨了。
胡雪亭慢慢的道:“其实,我一直以为是太原李家干的。”沈子晨逃难的直接原因就是知道了有关并州道的某一件大事,想要上报给张须驼。胡雪亭从历史反推,并州道能够知道的最大秘密,无非是太原李家想要造反而已。与沈子晨有过节的段志玄在潼关当众刺杀胡雪亭的时候也间接说明了不是段家下手杀的沈子晨夫妇,那么,这李家下的毒手基本是坐实了,胡雪亭一路对太原李家赶尽杀绝,想来是已经报仇了。没想到从今日的举报看,虽然确实是李家主谋,但这动手的竟然是杜家?
一群官员佩服极了,这杜家也潜伏的太深了,竟然玩无间道。
“不好说。”虞世基道。
他看着胡雪亭,道:“令尊……”
裴蕴仔细的看胡雪亭,没看到胡雪亭有什么异常,忍不住苦笑,胡雪亭真是有些文盲,别人家当了皇帝第一件事情就是给父母祖宗加封,保证祖宗十八代都是什么皇什么帝,胡雪亭却一直只记得东征西讨,把这太庙的重要事情给忘记了,如今虞世基只要用“令尊”称呼皇帝的老子。
“……令尊就是知道了太原李家想要造反的秘密,李家也未必一定就派杜家下手,李家的人手可不少,未必需要找杜家出手。”虞世基道。李家能人不少,随便数数就有李孝恭李神通李建成,又有不少并州道门阀投靠,收拾一个小小的县丞真是太容易了,杜家出手的可能性只是十分之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