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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查!”胡雪亭不信,时间掐的如此准,正好在长公主带着几万人出征,皇帝静悄悄回来的时候告御状,说没有阴谋谁信。
“要彻底的查,一定有大臣在背后指使,要一查到底,不论背后牵涉的是谁,绝不放过一个!”胡雪亭拍桌子。一群官员悄悄擦汗,别以为我们没有听见“皇帝悄悄的回来”几个字,你丫就是因为没人欢迎你,心里不爽了,愣要找理由折腾我们。
“小人陈贵,有冤情容禀。”告状的人用力磕头,激动的浑身发抖,皇帝和一群大官亲自过问啊,就不信这件案子不能水落石出。
陈贵颤抖着,泪水从脸颊滑落,道“十年前……”
“等等!十年前?”胡雪亭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转头看一群官员,严重到要告御状的案子竟然发生在十年前,这江南东道的吏治是多么的黑暗啊,必须把那些原官员全部抓起来。
虞世基也愣住了,江南东道人烟稀少,绝对属于地广人稀的那种,豪门大阀抢田地都缺乏动力,中原地区最严重的卖田卖地卖儿卖女的情况基本绝迹,难道是遇到了强抢民女案件?但江南东道的官员的评价一直是混吃等死啊,没有听说有什么特别天怒人怨的事情。
“是,十年前。”陈贵想起悲哀往事,泪水纵横。
“十年前,小人家中有屋又有田……”
……
十年前。
会稽的某个村子中。
“阿贵!”有人大声的叫着。陈贵回头,认得是同村的赵盛。
“我有了一个发财的大生意,一齐吃酒去。”赵盛笑容满面。陈贵心中一动,赵盛一直很有门路,只怕是真的发了大财了。
“我听说,在中原地区贩卖药材很值钱。”几杯酒后,赵盛悄悄的伸出了手指,“每次能够赚这个数。”
陈贵看着手指,心里砰砰的跳,这个数字有些大,又想到了赵盛寻他吃酒,多半是想要拉他入伙。他慢慢的吃着罗汉豆,心里盘算着,若是有这个数,两人一起合伙,倒是能做的过。
赵盛果然道:“我银钱不凑手,不如我们两人合伙,赚了钱一人一半。”陈贵问道:“要多少银子?”
赵盛再次比划手指:“这个数。”陈贵一怔,惊愕的道:“五两?”赵盛吃吃的笑:“莫要开玩笑,当然是五十两!”陈贵倒吸一口凉气,原本以为只要十两八两,他咬咬牙,把家中多年的积蓄拿出来,小小的赚些银子也能够细水长流了,没想到赵盛玩得这么大。
“远道去一趟中原可不容易。”赵盛解释着,从会稽到中原一路山山水水,鞍马劳顿,还有应对无数的官兵敲诈勒索,若是本钱小了,这一趟下来不但不赚钱,说不定还要亏钱。
陈贵拿着酒碗的手悬在了空中,五十两的数目他出不起。
“你怎么会出不起?”赵盛笑着,“你只要把家中的田地和房子卖了,不就有五十两了。”
陈贵缓缓的摇头,几代人积累了许久,才有了这些许财产,若是卖了,以后吃什么。“我是玩不起了,你另寻高明吧。”
赵盛扯住陈贵的胳膊:“也罢,那我们只管吃酒,我请。”
陈贵不好意思立刻就走,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人,哪有谈不成买卖,立马翻脸走人的。“好,吃酒吃酒。”
赵盛不再谈生意,只是闲聊着各种八卦,两人一杯杯的水酒喝着,终于有了些醉意。
“今日酒喝够了,我且先走一步。”陈贵摇摇晃晃的站起。
“好。”赵盛笑着。
然后,陈贵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觉自己被绑在了一个破庙当中。
“你醒了?”赵盛道。
“你想做什么?”陈贵厉声问道,心中惊恐极了。
“我需要银子。”到了这个时候,赵盛不再隐瞒,“你若是乖乖的给了我银子,我何需如此对你。”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你竟然坑我?”陈贵大声的呵斥,眼角却飞快的瞄着四周。
“放心,只要拿到了银子,我发了财一定还你。”赵盛认真的道。
陈贵冷笑着:“现在我还会信你?”
赵盛叹气:“我是真的有了一个发财的消息,只是没有本钱而已。”他见陈贵不在信他,也不多言,拿块破布堵住了陈贵的嘴,转身出了破庙,这一去就是三日。
三日后,陈贵饿得奄奄一息,听得有许多人快步进了破庙。“这里!就是这里!”“快看!在那里!”有人惊喜的叫。
十七八只手将陈贵扶了起来,扯出了堵嘴的破布,又解开了绳子。
“阿贵啊!”陈贵的娘子扑到了他的身上痛哭。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周围的人劝着,田地没了,房子没了,都不打紧,只要人还在就好。
“什么?”陈贵嘶哑着嗓子问道。
“你被贼人绑架了,要一百两银子才能赎人,你家娘子卖了田地和房子,又四处借了钱,终于凑够了一百两,这才救了你出来。”周围的人又是叹息又是庆幸,人没被撕票是好,但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赵盛!是赵盛绑架的我!快抓住他!”陈贵叫着。众人愕然,又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日不见赵盛的踪影!”“没想到赵盛竟然连同村都坑!”
不管陈贵如何的报官,如何疯狂的四处寻找,这赵盛终究是了无音信,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