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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奏折在路上需要的时间,以及信息的不通畅,张镇周一无所知的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说不定这里吏部礼部找到了整死他的铁证,张镇周还在那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就太悲哀了。
“吾等不能坐看朝廷栋梁折断。”别看胡雪亭现在的手段,就像个官场菜鸟一样,洛阳官员没人不知道胡雪亭的战斗力强大无比的,肯定有数不尽的后招,又有杨恕吏部尚书等一群神队友在,一群官员集体看衰张镇周,决定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张镇周兄弟一把。
“哪怕是菜鸡互啄,你揭发我,我揭发你,也好过被胡雪亭压着打!”各种或解释朝廷局势,阐明厉害,介绍胡雪亭背景和以往的黑暗史,或催张镇周自辩,或鼓励加油的信笺,雪花一般的飞向扬州。
张镇周头一日听说被胡雪亭告了,还在细细琢磨该怎么整死胡雪亭,第二天就被洛阳的信笺淹死了。
“胡雪亭!”从信笺的海洋中挣扎出来的张镇周眼睛通红,也不知道是通宵看了数不清的信笺闹的,还是气的。
“来人,去丹阳!”张镇周大怒,傻瓜都知道胡雪亭告状根本动不了他分毫,但这拉仇恨的效果杠杠的,全大随都知道他被一个小县令噼里啪啦的打脸,必须带上几千兵马,乱刀砍死了胡雪亭!
一群手下劝,这种话说出来发泄是好,真要这么做,立马被朝廷当做造反。“总管千金之躯,为何要和瓦罐硬碰?”
张镇周冷静了,没必要和胡雪亭对砍,但是,可以互怼。
“丹阳县有的是违反朝廷律法的事情,随便找一两件,就能反过来告她。”一群手下道,丹阳县罚款啊,修路啊,推动洛阳话啊,完全可以引申为“扰民”,立马就告死了她,在算上把其他郡县的百姓吸引到丹阳,这妥妥的是捣乱社会秩序,引起“流民”,条条都是实锤。
“我等大可以让各郡县上书告她。”手下们道,对付这种小县令,淮南道总管亲自出手,实在是牛刀杀鸡了。胡雪亭一个人可以写几本奏折?淮南道四十四个郡一起发动,光是县令一人写十本,就是四百四十本奏折,算上县丞县尉主簿什么的,四千本奏折可能不太到,两千本奏折绝对超过,仅仅凭借数量的绝对优势,就能让六部尚书吓得半死。
“仅仅看完奏折,起码就是十天。”一群手下道,如此足以表示张镇周以及整个淮南道的愤怒和态度,保管杨恕或者高颖要掂量掂量。
“不必如此。老夫是总管,收拾一个小县令,易如反掌。”张镇周冷笑,立马找了个借口,发文丹阳县,免去胡雪亭的县令职务,并发文吏部。淮南道总管在权力范围之内,免去一个小县令,通报吏部,吏部除了盖章之外,还能怎么样?
考虑到胡雪亭有杨恕和高颖力挺,免职的过程不会那么顺利,但是那也没关系,胡雪亭在吏部追认的这段时间内,只能离开县衙,老实停职,等待发落,要是还敢继续在县衙办公,立马可以再追加十七八条罪名。
张镇周认真思索,总觉得单纯的免去胡雪亭的职务虽然是致命一击,但是显得他的手段太无能,随便和县令斗,都要动用核武器。“对丹阳县主簿等官职的任命名单,火速上报吏部。”
只要丹阳县有了这一整套标准班底,胡雪亭小小一个县令,只能按照朝廷规矩来。
张镇周看着下属们急急忙忙的写奏折,心里充满了自豪感。任胡雪亭写一万张状纸,老夫只要轻描淡写的按照朝廷律法,完善丹阳县衙各个官员配置,胡雪亭就被束缚住了手脚,老夫再在年底的考评上写上一个不合格,胡雪亭就得滚蛋。
“她狂任她狂,我自巍然不动。”张镇周都要捋须了,这就是地方大员的气度啊,急的跳脚,鼓动下属发信什么的,就太像猴子了,没这个必要。
……
数骑驿马在丹阳县的街头慢悠悠的前进,不时有人敲锣:“传淮南道行军总管衙署令,丹阳县县令胡雪亭停职待查!”
丹阳县中,百姓们惊慌了,胡雪亭这是被废了?
“快去县衙!”不少人大叫。
“县令小娘亲!”众人挤在县衙门口,大声的嚎叫。
“县令小娘亲!”张晓刚挤出死了亲娘的表情,悲愤绝望的看着胡雪亭,单膝跪地,脱帽大哭。
一群衙役急忙跟着大哭:“县令小娘亲!”
无数百姓悲嚎:“苍天不公啊!”“苍天无眼!”“胡县令不能走!”“没有胡县令,我们怎么活下去!”“胡县令才是我们的希望!”
更有百姓以头抢地,血流如注,仍不能止。丹阳县上万百姓悲哀愤怒的叫声,震动天地。
传令的公差,路过的商旅,潜伏的各方探子震惊极了。
“想不到胡雪亭短短数月,竟然能得民心若斯!”高颖的探子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就这架势,自古以来,有几个名臣可以匹敌?
“得民心者得天下!”窦建成的探子浑身发抖,想起了窦建成的教诲,果然民心才是一切。
“张总管可能犯了大错了。”淮南道的公差紧张极了,要是有人喊一声是他们几个免了胡雪亭的职务,说不定被暴民打死。
“今日才知道什么是青天小娘亲,什么是民心所向啊。”路过的旅人叹息。
胡雪亭热泪盈眶:“吾为丹阳耗费毕生心血,黑发变白发,得此民心,也算不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