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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各路消息汇总到了一群大佬的府邸。
“张镇周这个蠢货啊!”高颖长叹,这么点小事情,竟然发酵到了这么大,何必呢。
“堂堂淮南道总管,教训一个小县令,也是分内之事。”柳述道,什么停止派人啊,什么不调粮饷啊,都是上级压服下级的官场小手段,只要胡雪亭认个输,服个软,张镇周有了面子,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胡雪亭竟然大肆反击了。
“驳斥吧。”高颖道,既然只是两个地方官员互怼,那么按照规矩,挺大放小,朝廷发文驳斥胡雪亭,也是应有之意。
“高相,高相!”有手下飞快的跑了进来,“胡雪亭又上书告张镇周了。”
高颖肝疼,又告?
柳述问道:“这次告什么?”
“克扣丹阳粮饷,延误公事,以私废公。”手下苦笑,张镇周打压胡雪亭的手段还真的有点不上台面,低级的没话说,看来是根本没把胡雪亭放在眼中,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民部尚书苦笑,张镇周没有经历过“谈笑有鸿儒”,没有见识过登闻鼓案,没有经历过血洗洛阳,自然不知道这个只有十五六的女孩子的厉害,用对待只会吟诗和看帅哥的小女孩的不屑一顾的态度,自然就惹出了麻烦来了。
高颖皱眉深思,这一次的奏折,其实同样伤不了张镇周分毫,胡雪亭这么瞎搞,有什么用?
“有用!”司徒府中,杨积善大声的道。一群人鼓励的看着杨积善,想做谋士,可不是那么容易。
“胡雪亭想要的,就是哗众取宠!”杨积善道,或许这个词语用得不太对,用吸引眼球更对,但大致方向肯定没错。“胡雪亭得罪的人太多,没了我司徒府的保护,天下谁人不能取其性命?胡雪亭不吸引众人的眼光,至于公众之下,指不定就被某个小小的刺史一纸公文,下到大牢,冤死狱中了。”
杨恕点头,杨积善还是值得培养的。“那么,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杨积善得了鼓励,自信爆棚,昂首道:“我等当继续推波助澜,不断地把胡雪亭推到众人面前,一来可以保住她的性命,二来有她吸引众人注意,我杨家就能低调做事,三来能看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四来能借机锻炼我杨家的一些弟子新人。”
杨恕捋须点头:“说得好!我杨家又得一麒麟儿也!”
杨积善兴奋的满脸通红,勉强克制住自己,没有得意的左右四顾,保持了谦谦君子的形象。
张须驼想要说话,却被其余人用力的按住。
出了书房,张须驼扯住刚才阻止他说话的同僚们,不解的问道:“为何阻止我说话?那杨积善分明是胡说八道!若是司徒信了,岂不是误了大事!”
杨积善判断胡雪亭的思路,基础就错了。司徒府可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胡雪亭的保护,杨轩感亲自跑去扬州找张镇周打招呼,又怕胡雪亭被一群山贼土匪干掉,急急忙忙又调了五百骑,胡雪亭可谓是要后台有后台,要武力有武力了,哪里还会轻易的挂了?
一群同僚死命的捂住张须驼的嘴,拖出老远,这才道:“老张,你都能看到的事情,难道司徒会不知道?”
张须驼一怔,忽然醒悟:“糟了,这是司徒故意给杨积善表现,堆积信心?”
一群同僚叹息,你丫的才醒悟啊。
“老张,你丫已经得罪了杨轩感,还想再得罪杨积善?老杨家只有这么几个儿子,你把能干的都得罪了,以后怎么自处?难道回家卖红薯吗?”一群同僚实在不明白张须驼,看他打仗还是很精明的,为毛到了为人处世上,差距会这么的大。
“你想要做天煞孤星,也要考虑子孙后代。”有同僚认真的提醒。
张须驼再次怔住,忽然道:“原来如此。”一群同僚笑,张须驼总算明白一点了。“走,我们去喝酒!”
张须驼点头:“好。”心里想的事情,却和诸位同僚料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想到的是,怪不得杨恕曾对他说道:“阿果,胡雪亭有千般不是,脑子也未必正常,前途更是莫测,但是,你一定要以诚待她。”
“司徒!”张须驼心中百感交集。
……
胡雪亭的奏折飞一般的进京,有时候一天就能收到两三道。告的都是一些很让人无奈的事情,比如张镇周对淮南道各地肮脏不堪视若无睹、淮南道百姓不敢扶老太太、百姓穷困、道德低下等等。
这种似是而非的罪状最麻烦了,堂堂淮南道总管,怎么可能去管卫生,管道德,那是下属的事情,可这种话不能公开说,都叫“淮南道总管”了,什么事情不该管?有错就是下级的,有功就是上级的,你丫以为你是三胖啊!
“张镇周身为淮南道总管,竟然无能至此,若是查实,必须严惩!”吏部尚书倒是没说这种一听就是恶整对手的言语,只是客观冷静的道:“一个下级要越过十七八级,投诉上级,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若不是上级压迫太甚,只怕没有一个下级肯这么做,我等当认真查明真相,给天下一个公道。”
这么公道客观的话,却让朝廷一群官员心急如焚,吏部尚书这是要在高大上的道路上,死命的给胡雪亭开小灶啊。
“老张的奏折呢?”不少官员问道,胡雪亭都发动了全力攻击了,张镇周一点点动静都没有,不会傻乎乎的还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