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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重要吧,那确实……”步之遥扯回即将走偏的话题,“是搬家找到的吗?”
“对,上周我们搬家,小语看见它,以为是我要送她的。她看里边有一个扁了,拆开想重新折,发现里边有字,叫我们过来看。我和映然商量过,打算等小语生日,趁你来,把它还给你。”向步之遥详细讲了这场乌龙,季书毓又问,“周以寒是你在我之前谈的男朋友吗?”
小面积社会性死亡的步之遥僵住,她眼珠子左右转转,勉强维持得体姿态:“你们不会把它们都拆了看的吧?”
“没,小语拆的恰好写了你们名字。”交代保姆临时保管,季书毓盖好盖子,“对了,小语可能有别的事跟你说,你一会问问她。”
一共626颗星星,每颗都含着周以寒给自己的生日祝福,积攒下的爱意格外厚重。步之遥不太想拆,它们于她是情感的负累,她看了眼它,对季书毓说:“行,我先去祝她生日快乐。”
“等等。”季书毓忽然叫住步之遥。
他要说的,步之遥猜中八成,刚交往时她对季书毓说,她交过一任男友,发生过关系,唯独漏掉一处没讲明。
她坦白道:“我也有话想说。”
“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今天才知道,它是周以寒编的。”季书毓指指手腕处,对应步之遥曾戴过手绳的位置,“我想问你来着,但你丢它丢得太干脆,我想我再问的话,反而会让你想起不开心的经历。”
追溯心境,步之遥真实的想法很简单,她太想开始一段新恋情,以至于要彻底抛弃前面的。但她和季书毓早分手了,提它们太多余。
“我也不明白我怎么想的。”她笑,换个回答,“明明是小事,我还骗你,搞得它多严重似的。”
“算了,别纠结往事了。”季书毓打开门,“走吧,小语吵着要见你。”
步之遥走向客厅,她和周以寒来得早,季蝉语刚在父亲季正秋的陪同下,下楼来接待宾客。
她走近,季蝉语在和周以寒闲聊,话语间难掩惊喜:“以寒哥,我见过你,上海迪士尼,那只星黛露,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送的那只星黛露,在我家沙发上放着呢。”明显的停顿后,周以寒才道,“一转眼你都长这么高了。”
那种急欲忍耐失态的克制,一个疑团在步之遥心中升起,顷刻间,无数过往冲刷她的脑海。
她与季书毓在迪士尼结识,季蝉语过来的时候说,看有个哥哥蹲在地上哭得很伤心,就把手里的星黛露送给了他。
她对此表示同情,也只有同情,人的悲欢各不相通,她刚收获新恋情,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共情那位陌生人,为他的不幸而悲伤。
原来,那个在跨年夜痛哭的男人是——
尽量使口吻轻松家常些,她问季蝉语:“小语,你们见过吗?”
身旁,季书毓坐下耳语几句,季蝉语方懂事情的复杂性,自己在无意中,做了某段感情的旁观者。当事人尚未知晓全情,而她的随口一问,补全了它的最后一块拼图。
当着大家的面问出的,还能补救吗?她该私下偷偷问的,季蝉语死死捏住公主裙的裙角,无措之余,只得向全家最有阅历的老爸求助。
“爸……”她怯怯道。
收到女儿的求助讯号,季正秋出言解围:“人没到齐呢,小遥,以寒,你们先歇会。”
“谢谢伯父。”步之遥在原地等周以寒,他来与她牵手,轻微的颤抖似乎在言明,她的直觉没有出错。
保姆带他们到一间客房内,给两人空间来交流,安静又足够隐私。关上门,步之遥端详着周以寒的神情,他垂下眼帘,空气中,他周身似有悲伤漫溢,温润的琥珀里包裹了眼泪。
他认证了她的猜测,步之遥轻轻触碰周以寒泛红的眼角:“那天你在,是吗?”
“直到分手,我都没带你去过迪士尼,那阵我待业在家,买了门票去圆个念想。”周以寒温热的眼泪流过步之遥的指尖,他深呼吸,低低道,“但我看见了,我看见他向你示好,你们十指相扣走在路上,我还……”
“那根手绳你也看见了。”步之遥清楚周以寒为什么会哭。
他亲手编织的心意,被她说成地摊上买的,外加冷冰冰的“丢了就丢了”的结论,再亲眼所见,任谁都逃不掉悲伤的侵袭。
“如果重来一次,我会对季书毓说它是你编的,再摘掉它放好。”步之遥承认,她错在隐瞒,她撒谎在先,才会阴差阳错让周以寒见到,伤他至深。
保姆敲门,送来装着星星的玻璃罐,步之遥复述季书毓讲给她的。
“和你分手后,我没再拆开看过,他拖延到也忘还我了。”她忽略发颤的话音,自嘲道,“我没敢看,都不知道被他拿走了。”
“没关系,它还在我就知足了。”周以寒握住步之遥的手,贴在他脸颊,“好几次你不在家,我都想去找找它们,可我不敢。我想问又不敢问,我怕你说你扔掉了,我知道,想怎么处理取决于你,你扔不扔都和我无关,但是我——”
“我怕它们在,我会想,这些年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它们不在,我会想起我失去你的痛。所以我什么也不做,不去找更不去想,就当没有过,只要星黛露你还留着就好。”他哽咽着说,“遥遥,我以为我看开了,但我没有,我还是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