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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周衍看到她发红的眼眶,上车后将纸巾盒放在了中间。
    “回家吗?”他轻声问。
    “不回去。”她甫一开口,眼睛里蓄积的热意顿时滚滚而下。
    徐周衍知道现在不是搭话的时候,他发动车,选了一个方向往前开。
    市中心的繁华与热闹被抛置下,车往滨河公园驶去,十来分钟后抵达了公园正门,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旗鼓喧天,徐周衍沿着公园开了会儿,在临河的安静小道停了车。
    后座没有声音,他侧头看,看见她靠在窗口,闭着眼睛流眼泪。
    他喉结滚动,好一会才出声询问:“下车吹会风吗?”
    关素舒在车里哭得感觉空气都不流畅了,她没下车,只是按下车窗,看着窗外无声地掉眼泪珠子。
    徐周衍看到路边有家小店,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片刻后,徐周衍走了回来,他手腕受过伤,拧瓶盖时微微发痛,他顿了一下,才用力拧开瓶盖。
    车门被有意拉开,徐周衍将拧开瓶盖的气泡水递给她,道:“你喜欢的蜜桃味气泡水。”
    气泡水的气泡在滋滋作响,如同微电流的噼啪声,初夏的风将植物气息,与河水淡淡的腥送上来,眼泪被风一吹,凉凉地悬挂在下巴上。
    夏夜不再冰冷,风已开始渐暖,他站在她面前,藏着关切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这样的妥帖让她倍感酸涩,她迫切需要一个安慰,于是张开手臂,环住了徐周衍的腰。
    肩颈耸起,将眼泪全蹭在了他衣服上。
    徐周衍捏着水瓶的手一紧,腰腹紧缩,呼吸加促,好一会,他才生疏地抬起手,手心有些发颤地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他知道,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拥抱。
    他可以充当一个暂时停靠的不冻港,冷静自持地扮演着工具的角色,只是心里的躁闷和喉结滚动的次数变多了。
    她的眼泪让他心里发堵。
    她沉闷的声音说:“以前在我眼里,我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男人,我一直以为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但是今天我发现,其实都是一样的,根本没有不一样的男人。”
    “我妈当初执意要离婚,我不理解,觉得她只要工作不要我们,可是现在我能理解了,男人根本靠不住,就连他,照样会对投怀送抱来者不拒……”
    在她的倾诉里,徐周衍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经过了,他说:“人是多面的复杂的,在你面前他一个父亲,要做一个榜样,在下属面前他是一个老板,要理性可靠,而在异性面前,他只是一个男人。”
    关素舒问他,“难道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也并非所有,我……我认识一些人,他们对此敬谢不敏。异性相吸是生物本能,但人具有有思想和理性,能够进行理性判断和自我约束。”
    他说得太过抽象,沉浸在情绪里的关素舒根本听不进去,于是他又道:“换个角度思考,关先生在离异这么多年后一直没有再婚,是不是因为对你们的感情,高于对其他异性的感情?”
    然而她在意的不止这些,“我还是觉得不对。”
    “你觉得他不对在哪里?”他的语气温柔,像在哄小孩一样。
    她声音低了下去:“我一直以为他和我妈还会复婚,这么多年我和我哥一直在撮合他们,我今天最难受的是我发现他们绝对不可能复婚了,而且,我没法接受我爸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就好像,我的爱被人分走了。”
    “不会的。”
    徐周衍见过关靖的遗嘱,他的遗产继承人只有他的子女。
    他的指尖停在她头顶,却未落下。他道:“你现在还很年轻,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事业和人生,对父母的依赖就会越来越少,至到……”
    平静接受他们的离开。
    关素舒感性上不接受,理智上却又知道徐周衍说的是对的。
    “你现在还会经常想起父母吗?”关素舒忽然仰头问。
    她这个问题有些单纯的可爱,徐周衍先是笑了下,过了一会儿才道:“忙的时候就没有时间去想了。”
    想起那天看到冷冷清清的徐家,只有两张黑白照片挂在大堂,忽觉心酸,关素舒说:“其实你……还蛮厉害的。”
    “是吗?”徐周衍反问。
    她低声道:“嗯,如果我也有一天,能和你一样厉害就好了。”
    沉着地面对所有事情,独立强大。
    徐周衍目光落在黑夜的河水上,手臂揽在了她的肩膀上,他为她遮蔽着冷风和寒夜,却不能为她揩掉一滴眼泪。
    他在心里说:我还不够厉害,我无能为力的事太多了。
    徐周衍没有再说大道理,他低沉悦耳的声音说:“人人都喜欢有珍珠的蚌,但蚌却不一定喜欢自己的珍珠,能在广阔无垠的海洋里里做一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蚌,也会一种幸运。”
    她听懂了,关素舒从他怀里露出脸,刘海被揉得毛毛躁躁的,像猫一样,小声说:“我以为你会让我努力变强大。”
    “努力是靠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的,光喝鸡汤哪有用。”
    他笑着,胸腔震动,共鸣传进了她的耳膜里,磁性的声音让她一瞬手脚发软。
    关素舒发觉了尴尬,她松开了手臂,瞥到徐周衍手里一直拿着的气泡水,她拿过饮料,飞快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