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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海流本是坐马车来义诊的,但马车驶不进那狭窄的巷子,只能让车夫在巷子外面等候,他和梅落庭步行进去。幸好他带了个百宝囊,把药材都收进里面随身携带,倒也不算麻烦。
月海流下地刚走了几步,低头一看自己的道袍下摆,立刻尖叫着把道袍下摆提起来——虽然街上每日都有粪车、泔水车来收生活垃圾,大街上更是有排放生活污水的沟渠,但巷子里却是另一番光景,总有人懒得把脏东西提到街上倒掉,顺手往屋外一泼就完事,更别提随地便溺的小孩甚至成年男人。巷子中满地泥泞,臭气熏天,月海流刚走两步,他那件绣工华丽的道袍下摆已经沾上了星点泥泞。他正驻足懊恼时,前面一户人家打开门把一只刚打死的老鼠扔到大街上,那只肥硕的灰老鼠几乎跟猫一样大,脑袋被打得血肉模糊,鲜血被灰黑的皮毛衬托得格外显眼,月海流看一眼就差点要吐。
梅落庭暗自叹气:按月海流的性格,只怕此行会成为他毕生的恶梦了。
月海流一边提着衣裾小心不让它溅上泥泞,一边回头咬牙切齿地问梅落庭:“那个丹涂子是怎么踏进这种地方的?”
在他看来,涉足这种脏兮兮的地方,要么只能毫无风度地穿个短打免得弄脏,要么就是道骨仙风地穿长袍然后搞得半身泥污,再没有第三种可能了——丹涂子总不能找个人专门背他吧!
梅落庭有些尴尬:“呃,他虽然穿了玄端,但似乎是用了避尘诀,就算走在这种地方,衣服也干净得很。”避尘诀这样的高级法术,要地仙以上的级别才使得出来,月海流可办不到。
月海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相当难看,可想而知,这场和丹涂子的暗中较量他已经输定了,光是一个避尘诀,他就绝对使不出来。
但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干点正事。月海流用法术将写着“义诊”的青底缠枝莲花滚边白绫旗子悬浮在身前,等人上前求医,无奈他全身上下散发着高冷的气息,人们见到他都绕着走,怕一不小心碰脏了他的衣服赔不起。月海流站了半天无人问津,面子上挂不住,低声问梅落庭:“那个丹涂子都是怎么给人看病的?”
“我看见他从一户人家出来,像是主动上门给人看病的?”
“好主意!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我也是会卜算的!一算就知道哪里有病人了!”月海流急忙一算,又连连摇头:“这个不行,几天前还是重病,现在却快好了,估计是丹涂子治过了;这个也不行,没几天命了,神仙难救,要是我去勉强给他吊几天命后他死了,只怕他家人会说是我治死的……”
突然,月海流面色一喜:“等等,我算出这里有人命犯妖魔!这丹涂子虽然善于炼丹治病,但未必懂得降妖除魔!本国师终于有机会扳回一城了!”
这倒有可能。虽然羽仪文武双全,但他的本职是庇护妇孺,属下大多性情温和,不擅武艺的大有人在,这位丹涂子很可能对妖魔之事一窍不通,否则他在这里义诊,没理由明知这里有人被妖魔盯上还袖手旁观。只是……
为什么出柜子自信他能降妖除魔啊!前两次破的妖魔之案,明明是靠本战神的经验和少司命的运气好吧!出柜子全程就是个死跑龙套的!
月海流激动地收起义诊的旗子,循着算出的方位来到那户有妖魔之难的人家。这房子看上去比巷子里多数人家都要破败,墙上好些砖块已经残缺开裂,屋外一股令人作呕的尿骚气,像是主人懒得倒马桶,多数时候都就地解决了。屋外晾着两件歪歪扭扭地打着补丁的衣裤。
“看样子是一个独居的汉子,还是个懒汉。”月海流抬袖掩着鼻子分析,“这样的人独居又少与亲友邻居往来,就算哪天被妖魔吃了也没人会立即发现。啧,不过住处脏成这样,人估计也很少洗澡,难为妖魔下得了口。”
梅落庭在苗疆为官时捣毁过几个妖魔洞窟,也觉得这里气味比堆积人骨残骸的魔窟秽气好不了多少。她连连点头:“清除完妖魔,就赶紧回去吧。”
月海流走到几片薄木板钉成的房门前,对着布满灰尘的门板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不愿伸手,只用拂尘柄在上面敲了几下。
好一会后,屋里才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屋里的人隔着门板上的缝隙往外看了一眼,马上兴高采烈地打开门。月海流顿时闻到一股几天没洗澡的汗酸味,被熏得倒退几步。如果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那眼前这人就是污垢老泥做的!
此人穿着敞怀上衣,看着倒也五官端正,体格健壮,只是个不洗澡的懒汉。他用手背擦去眼角的眼屎,对月海流和梅落庭憨笑:“我王大柱果然交上桃花运了,竟然两个美人儿找上门来!这位仙女姐姐真是漂亮,脸嫩得能掐出水来,就是一身道袍不男不女的,还是换身裙子才有女人味!”
月海流万没想到此人如此好色无耻,竟敢调戏纡尊来这种鬼地方救他的国师大人,惊怒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那王大柱却把这当成了“娇羞的沉默”,色心更起,嬉皮笑脸地凑近,就要来搂月海流的肩膀。
月海流见这个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