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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鸡血石的章子,就好像是两个人之间的一个信物。
黄品贤将印章的底面对着眼睛,虽然不怎样认识那上面的篆字,只看得出那个“石”字,“久”字也依稀可辨,不过黄品贤晓得这一句诗,“岩泉滴久石玲珑”,大概就是个“水滴石穿”的意思,这里面暗暗地嵌着林珑的名字,不过此时这枚印章在自己手中,便又是另一种意思。
从太平天国五年的时候,自己来到湘军,到现在已经将近五年的时间,与林珑在一起也差不多有四年,这四年的时光,真的就是慢慢磨,与林珑的交合,不仅是为了寻求快感,有时候黄品贤感觉,也好像是一种仪式,每一次的性事,都象征着巩固两个人的关系,而那流进自己体内的精液,便如同一颗颗打磨岩石的水滴。
自己本来起初的时候是一种自我放弃,对于这种事虽然不能说是无所谓,但确实没有感觉有太大的意义,只不过那时实在是空虚无力,既然恰在此时有林珑在身边,想要安慰自己,那么就这样吧,当时的自己,很怕一个人待着。
从那之后,这一段关系便开始了,并且一直持续,不曾中断,前面的时候是有些不太自然,不过如今已经习惯,有一点不知该如何设想未来某一日,两个人分离的情景,这就是“岩泉滴久”吧。
第二十六章 木石前盟
第二十六章 木石前盟
八月十五这一天,林珑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盆桂花,圆圆的月亮下面,那一盆桂花发出甜甜的幽香,虽然如今战乱时候,连桂树都长得瘦瘠瘠的,不过到了节候依然是开花,看着那一朵朵米粒大小的黄色花朵,便让人感觉到,这人世毕竟没有完全的混乱崩溃,终究是还有桂花的。
林珑将两根筷子拍在左手掌里,发出“啪”的一声响,如同曹云澄扇子敲掌一样,望着那桂花,乐着念道:“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黄品贤道:“听着好熟悉,是谁写的?”
林珑转头向他笑道:“是李清照。”
黄品贤笑着说:“还是你记性好,都背得下来,我只记得她那一首《如梦令》。”
就是“惊起一滩鸥鹭”那一篇,大概是李清照最为人知的一首词了,很简短,而且活泼有趣,虽然李清照写的不是田园诗,不过就是这样一种活跃的意象让人感觉亲切。
黄品贤有一次和柳燮谈论诗词,“我读的少,不过读的那几首,要么就是伤感悲凉,要么就是豪迈超脱,也或者太能拐弯,精细倒是精细了,就是看着有点着急,而且那么多好字句堆在纸上,读过一遍脑子里一顺,也不记得究竟讲的什么。李清照的这一首就很别致,想着她们一群伙伴出去划船,到晚上才回来,把野鸭子都惊飞了,那场景想一想,挺有趣的,我小时候有时和同村的伙伴一起去水边,也是这样,四路里一心找野鸭大雁的蛋,当时最盼望的就是能够真的捉到一只野鸭子,晚上就可以吃鸭子肉,喝鸭子汤。”
黄品贤对于田园诗,其实也不是很有感觉,这几年他跟着先生们读书,也读过一些田园诗,比如陶渊明的,王维的,不过和自己的感情都距离比较远,那些人要么是表达对官场名利的厌倦,表示自己脱俗的情操,要么是哀叹民生的艰难,后者倒是关心人世,不过黄品贤仍然有一种距离感,他其实是想读点其她的,比如大家都是怎样生活的。
所以有一回读到沈清友的诗,倒是觉得比较有意思,“晚天移棹泊垂虹,闲倚篷窗问钓翁。为底鲈鱼低价卖?年来朝市怕秋风。”也有点“哀民生”的意思,秋天鲈鱼多而降价,不过写得不是那样悲苦,而且就是写的普通人谋生活的细节故事。
柳燮点头道:“诗言志,词叙情,出名的那些,或者是感怀身世,或者是忧国忧民,倒是这样记叙家常的少。”
也不是说那样的题材就不重要,只是毕竟与日常普通的生活有一定距离,“新月派”小清新周邦彦的词,倒是确实是少有涉及以上几类,很是旖旎清丽的,只是精美确实是精美了,然而他的那种上流文士的高雅情怀,和黄品贤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就连李清照的“惊起一滩鸥鹭”,黄品贤都能够想到鸭子汤,更何况是周邦彦的“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黄品贤怎么会有这样精致的情调呢?那时候的黄品贤,连“沉香”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也少有沾染。
而说起鸭子汤,柳燮脑子一拐,想到了另一件事,黄品贤倒是肯喝汤的,太平军里那些广西老兵,不知什么古怪,竟然不肯喝汤,说喝了汤便肚子痛,然后就要腹泻,所以菜肴只吃煎炒,黄品贤或许因为毕竟是江西人吧,没有那样的说法,很喜欢喝汤,鱼汤鸭子汤都很喜欢,尤其是爱喝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