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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的事情,温采元当然是晓得的,黄品贤已经和林珑睡过了,他这样的变化,其实很值得同情,太平天国高层内讧残杀,给黄品贤很重的打击,志气消沉,林珑就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抚慰他,所以两个人就睡在了一起,倘若认真来讲,算是林珑趁人之危, 倒不是黄品贤有意巴结。
不过黄品贤能够如此,毕竟是好,与林珑保持这样的关系,他不会吃亏,总是那样冷冷清清,终究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温采元对于这件事,倒是有些欣慰,如今果然就有了转变,开始读李清照了,林珑那里的书虽然不多,终究有几本,也不全是小说,有一些诗词,黄品贤与他靠近,暂时不用买书,借他的书来读就好,林珑的学问虽然不是很深,也能够给他讲讲,又或者来问问自己,黄品贤能好好地读一读书,是一件好事。
黄品贤走在路上,也想着心事,温先生的学问真的是好,不愧是考中了秀才的人啊,讲一首诗,不但讲诗句本身的典故,连背景都讲了出来,当时赵明诚作莱州知州,李清照去看他,结果赵明诚整日纠缠于官场,难免有些酒宴应酬之类,李清照觉得他在功名利禄之中迷失了自己,不再注重金石文学,便很感觉失落。
温采元的学问已经如此,梅标则是比他更胜一筹,这两个人都是营里的帮办军务,处理往来公文,梅标来得早,人情熟,根基深,为人更加灵活一些,有时候听他说起话来,引经据典,那学问可是深得很,还考证出天王的祖上乃是洪皓,出使金国,坚贞不屈,人称“宋之苏武”,然后梅标评论,“不意后世有此悖逆之孙”,营里还有字识先生,专做一些抄写之类,从前乃是塾师,通过了府试,但是没有通过院试,说起话来也是文质彬彬。
黄品贤便想到从前在太平军中,虽然也是礼敬读书人,可是那班念过书的人,见了圣兵便跑,自己这里还是不错,毕竟留下了一位秀才,黄品贤知道军中的许多书理先生,从前都是占卜卖卦出身,还有走方郎中,反正只要能识字,一概称为先生,能够找到人就是好的,简直好像春荒的时候,山林里不管什么野菜都拣进筐里,几乎到了饥不择食的程度,不但自己的两司马馆是如此,旅帅师帅那里也是一样,能找到塾师都是很不错的。
可是这一段时间,自己在振字营,眼看到这里文字先生的学问,和从前太平军中的先生,真的是相差很多,又听他们谈起湘军的首领,许多都是饱读诗书的学者文人,比如说罗泽南,再到他的学生李续宾、李续宜、蒋益澧、杨昌浚、曾国荃,都是学问相当深厚的人,而太平军的各位首脑,多是出身贫寒,没有读过许多的书,因此两边的文化水平相比较,差距非常明显。
这样一路想着,已经来到林珑门前,黄品贤进了门,林珑一看到他,立刻将他拉到怀里,用力地吻住他的嘴,黄品贤微微吃惊,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并没有挣扎,默默地给林珑亲吻着。
对于两个人的这种关系,黄品贤已经是默认,他还记得那一天下午,自己给林珑叫来这里,喝了一碗迷魂的鸡汤,便不知怎么和林珑滚到了床上,然后自己竟然睡了过去,当半夜醒来,发现是赤裸着身体和林珑躺在一起,当时自己抱着被子坐在那里,一时间心乱如麻,或许是自己吵醒了林珑,林珑从旁边伸过手来,搂住自己的腰,迷迷糊糊地说:“天还早,再睡一会儿吧。”于是自己便懵懵懂懂地又躺了下来,一觉睡到天蒙蒙亮。
从那以后,黄品贤便晓得覆水难收,这一次自己并没有喝醉,虽然是任凭林珑摆布,可是自己全程是清醒的,如果真的要拒绝,自己有这样的力量,然而终于认可了林珑的行为,那么这就是自己愿意的。
所以之后林珑要与他继续这样的关系,他也就没有拒绝,虽然自己是可以说“那一次很特殊,今后不要再这样”,然而过了这么久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黄品贤也有些疲倦了,在这样一身飘摇的处境之中,能够有一个人相陪伴,也是一种安慰,于是他没有说什么,林珑贴过来,他就默许了。
有时候想一想,真的是人世如梦,从前在太平军中,哪里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呢?战争的危险,自己是有所预料,只是从没有想到会与一名湘军军官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十一章难断之情
第十一章 难断之情
到了十月里,时节已进入初冬,空气之中已经有一种寒意,黄品贤这一天站在营门口,买了一面铜镜和一把梳子,从前以为不必备用的东西,现在渐渐地都需要了,从前在太平军中,都是披散着头发,上面扎一条头巾,若是乱了,用手指梳理一下就好,况且也不用剃须,所以用不着镜子,然而现在头发要扎成辫子,终究是要用梳子了,总是用林珑的梳子,感觉有些不太好,虽然林珑倒是并不介意,不但主动将梳子塞到黄品贤的手里,有的时候还自己动手给他梳头。
黄品贤选了一面小小的铜镜,下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