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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人傻银子多 第18节

      陈员外那里已经等不及了:“你若是不喜姚家女,那便找媒人来重新相看,总归这几日便要把你的亲事定下来。”
    “不行!”陈霖淮急忙反对。
    “儿子的意思是既然父亲有命,儿子不敢不从。不用再找媒人相看了,就照父亲说的办就是。”
    陈员外呵呵一笑:“我儿何时竟如此懂事听话了?你若不愿意,不必勉强。为父虽着急为你娶妻,但还是心疼你的,要依着你的意愿才是。”
    “哎呀!爹……”陈霖淮急得直瞪眼。
    “您老办事一向果断,今日怎么这般啰嗦。不就是娶妻吗,娶谁都一样。您去姚家给儿子提亲便是!”
    陈霖淮说完这番话,面上已经红透了,他佯装镇定道:“儿子不打扰爹休息了,就先回房了!”
    目送着陈霖淮远去,成伯的神情严肃起来。
    “老爷,是县城出了什么变故吗?怎么会突然想到给少爷娶妻了?”
    刚刚还在陈霖淮面前轻笑调侃的陈员外,脸色再次黑沉下来。
    “日前京中有消息传出,秋后朝廷要在全国丽嘉选秀,不少人家听闻此信都忙着嫁女。今日高县丞召我入县衙,就是来保媒的,他欲将济州江同知的庶女说与淮哥儿。”
    成伯一听立刻便怒了,“江同知是张首辅原配夫人的族亲,一直攀附张家,极尽阿谀奉承之事。他在济州为官这几年只顾敛财,贪婪无度,不少商号深受其害。这样的人,哪配和我们家结亲。”
    “不错,我绝对不会让淮哥儿娶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更何况还只是个庶女。”
    成伯深知以江同知的为人,若是被他盯上,少爷定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所以老爷便想让少爷定亲,只是姚家的家世也有些低了,倒是委屈了少爷。”
    陈老爷面上浮现一丝苦笑:“成伯,我们家如今不过是个土财主,世人眼中淮哥儿还是个不成器的,哪有资格嫌弃别人。况且,姚思礼此人还是颇有几分抱负的,他在顺天府安县为官那几年,政事清明,为百姓所称道。只可惜,如今朝堂上,天子昏聩,奸佞当权,他这样毫无背景的寒门子弟注定不能有所作为。”
    陈员外倒是佩服姚思礼愤然辞官归乡的志气,要知道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跳出农门,光宗耀祖。
    成伯还是有几分担心,皱眉道:“也不知那姚家姑娘品性到底如何,少爷纯善,至情至性,若是日后夫妻不和,怕是……”
    这一点陈员外丝毫不担心:“姚思礼之妻周氏,其父曾任礼部侍郎,其兄如今在都察院为官也能独善其身。她教养出来的女儿料想是不差的。况且,此时给淮哥儿娶妻,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我观淮哥儿对情爱之事尚未开窍,若是日后姚家女同他能夫妻和美最好不过。若是二人无法共处,无非是折损些淮哥儿的名声,多补偿她一些银钱,让他二人分开便是。”
    姚家女已经是陈员外匆促之下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了,他在县城听闻姚家还曾拒了高县丞家的亲事,但显然高家并不打算放弃。
    陈员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成伯,你去准备一份寿礼,到时我带着淮哥儿去姚家拜访。”
    成伯答应下来,自去忙活了。陈员外抬眼看了看院外的天空,一片黑云压顶,山雨欲来。
    连日几场大雨过后,天色澄碧如洗,就连盛夏的燥热都消退了不少。
    今日的姚家,张灯结彩,到处喜气洋洋,上门来拜寿的人络绎不绝。
    姚老爷子一身新衣端坐在正堂之上,满面红光地等着族里的子侄来拜寿。他今年整六十岁,也算是高寿之人,故而此次姚家特意大摆筵席为他贺寿。
    明蓁姐弟几人一早就已经给姚老爷子行过礼了,明蓁还特意为祖父缝制了一套衣衫作为寿礼献上。
    拜过寿,明蓁便先回了后院。今日姚家前院招待男客,后院专为女客设宴。可是村里的女子并没有那么讲究,此时还未开席,便有不少妇人留在前院看热闹,并不往后院来。
    桂香和她的家人也是早早就来的,她陪着明蓁在房中说话。
    “明蓁姐,我听说……”
    桂香瞥了眼明蓁,欲言又止,面上又几分担忧之色。
    明蓁知道她说的是何事,这几日,村中的传闻,无非是明珠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强过她这个姐姐甚多。明珠被孟秀才家看重,定下亲事。而她这个做姐姐的,亲事怕是要更加困难了。
    明蓁轻笑:“别人想说什么,随他们说就是,我并不在意的。”
    “可是,我在县城听说秋后就要选秀了,明蓁姐,你的亲事要是还不能定下的话,到时候不就麻烦了。”
    桂香知道自己容貌普通,根本不用担心选秀之事。可是明蓁姐不一样,她这么美,万一被选入宫中,以后她们想见一面就难了。
    在桂香面前,明蓁难得愣怔了片刻,她苦笑道:“放心吧,若是到那一天再想法子就是,爹娘也在终日为我筹谋呢。”
    院中传来一道尖厉的呵斥声:“你到底会不会做事?倒杯茶都倒不好,烫死我了。”
    是明珠在教训新买来的丫头,明蓁皱眉走了出去。
    “明珠,今日是祖父寿诞,你如此大呼小叫,被外人听到了总归是不好,还是收敛一些吧!”
    明珠不服气,“我在教训自己的贴身丫鬟,和你有什么关系。”
    自从和孟玉堂定亲后,明珠就撺掇着祖母给她配一个丫鬟,毕竟明蓁就有自己的贴身丫鬟。明珠想到上辈子,她嫁入陈家后,便被拘在后院。给她配的两个丫鬟,还是陈家买来的。
    那两个小丫鬟和她根本不是一条心,除了照顾她平日的衣食住行,其他的事一概不听她的命令,事事都要先请示陈家的大管家。
    这一世,明珠早早就求着祖母让大伯娘给她买了一个丫鬟来。她早日□□好,日后带着嫁到孟家也能多帮帮她。
    小丫鬟今年也不过十三四岁,瘦瘦小小的,明珠给她取名做杏儿。此时被明珠训斥,杏儿低着头在那里不敢多说什么。
    “二小姐,奴婢这就去重新给你倒一杯。”
    “去吧,要是再做不好,我就把你卖了,重新换个丫鬟。”
    明蓁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她。前院又有新的客人来到,前院有族中的小子在那里高声通报。
    “宜山书院林山长,携夫人前来拜寿!”
    明蓁心中一喜,忙到月洞门处等候,过了片刻,果真就见母亲陪着林伯母往后院来。
    “蓁蓁见过伯母!”
    林夫人虽已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很好。她的面容端庄秀丽、身材匀称,着一身绛红色宝相纹褙子,华贵又不失清雅。
    林夫人一见明蓁,面上就露出来笑容。
    “好孩子,天这么热,快些进屋去,小心晒着了!”
    明珠也忙跟着上前请安,她可是知道这位林夫人和林山长伉俪情深。孟玉堂在书院读书,她以后和林夫人处好关系,也能帮衬着孟玉堂不是?
    林夫人只是轻笑着夸了明珠几句,态度并没有像对明蓁那样亲近。
    明蓁陪着林夫人进了正厅,明珠忙把杏儿端来的茶水奉上。
    “林夫人请用茶,刚刚沏好的!”
    林夫人笑着应下,“你们姐妹年幼爱热闹,不用拘在我们身边,都出去玩吧!”
    明珠还想多和林夫人说几句,亲近一些。但见明蓁告退出去了,没法子,她也只能跟着离开。
    眼见着厅堂里没了外人,林夫人这才面色焦急地和周氏说起正事。
    “我这几日给明蓁挑了几家家世人品还过得去的人家,邀了他们家女眷上门提起明蓁。这才听说高家的小儿子犹不死心,誓要娶明蓁为妻。这些人家碍于高家都不敢应承亲事,此事怕是难办了!”
    周氏一脸怒容,直气得心口疼。
    “这高家真是无耻!他们来提亲,我已经好言拒了,他们怎能在外坏明蓁的名声。”
    林夫人一样气愤:“谁说不是呢,高家这无赖之举,分明就是看你们不想女儿进宫急于嫁女。若是被他们再拖下去,如何是好!”
    正当两人气愤的时候,前院那里又有人通报。
    “台县县丞高大人、高公子前来贺寿!”
    “清溪村陈员外、陈少爷前来拜寿!”
    周氏面色大变,不用说高家是冲着明蓁来的,她焦心女儿的亲事,反倒忽略了和姚家并没有太多深交的陈家父子为何会前来。
    明珠就躲在月洞门处偷偷注意着前院的动静,刚刚孟玉堂已经来给祖父拜寿了,更是送上了一幅他自己绘制的书画。
    明珠听到前院不少人都在夸赞孟玉堂的才华,画好、诗好、字更好!就连林山长对那字画都是爱不释手呢。
    族中的小姐妹都在像她道贺,羡慕她找了一个秀才做夫婿。日后等夫婿金榜题名,就能跟着享福了。
    明珠很是得意,直到听闻高家和陈家的人都来了,她才下意识地看了明蓁一眼。
    明蓁还坐在桂花树下的石桌旁,笑容清浅,一派从容。明珠忍不住冷笑,明蓁大概还不知道,陈家那个除了有钱,其他一无是处的陈少爷快要成为她的夫婿了。
    高家和姚家素无往来,但高县丞前来贺寿,姚思礼只能以礼相待。一番礼让之后,高县丞和姚老爷子一起被请到了上首落座。
    高县丞抿了口茶,才笑嘻嘻地说起自己来的目的。
    “思礼兄,本官今日前来,除了给姚老爷子贺寿,还有一桩喜事要与你同享!”
    姚思礼心里一沉,随即笑道:“姚某倒还真不知有何喜事?不过,大人能来给家父贺寿,我们全家就已不胜感激了。”
    “思礼兄无需客气,咱们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言了。小儿文杰仰慕令爱已久,今日本官前来,就是想向思礼兄求娶令爱,我们两家结为姻亲岂不是大喜事。”
    姚思礼没想到高县丞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话,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的脸色黑了下来。
    “高大人请慎言……”
    陈霖淮听到高文杰这个卑鄙小人居然也敢向明蓁提亲,更是气坏了,他撸起袖子,险些要冲出去打高文杰。
    陈员外忙把儿子拦住,起身笑呵呵道:“高大人,您今日怕是要失望了!”
    高县丞皱眉,“陈老弟,本官和思礼兄谈论儿女亲事,你这话是何意?”
    陈员外步出,至厅中站定,拱手施礼。
    “大人,只因小儿霖淮和思礼兄的长女自小就定有亲事,前几日我已向大人禀明,我们两家已经准备正式过六礼成亲了!”
    高县丞这才想起前几日在县衙,陈员外推辞和江家的亲事时确实说过,他儿子早已定亲,且是村中农家之女。可怎么这么巧,偏偏就是姚家。
    高县丞不信,“你如此说有何凭证,况且,我看思礼兄的神情,好似并不知道这门亲事。”
    姚思礼眉头紧皱,一脸疑惑。这亲事自然是假,自家女儿从小有没有定亲,他还能不知道吗?
    高县丞冷笑,“陈老弟,虽你我二人有些交情,可婚事不是儿戏,你若哄骗本官,本官可是能治你大不敬之罪的。”
    陈员外并不着急,“高大人,思礼兄不知此事也有可能,因为这门亲事是陈某和姚老太爷定下的。”
    这下,就连姚老爷子也一齐愣住了,就听陈员外继续往下说起旧事。
    “当年,陈某带着犬子流落到台县。当时犬子生了一场大病,郎中看过之后,开出药方,需用百年人参做引。陈某遍寻不着,后来幸得老太爷大义相助,赠了人参入药。犬子病好之后,陈某便用一对同心玉佩做信物同老太爷定下了犬子和姚家大小姐的亲事。”
    陈员外说的如此详细,厅堂中所有人都听傻了,还是姚老爷子先反应过来。
    “不错,确有此事。当日我们两家虽定下亲事,但陈家在清溪村落户之后,便日渐富裕,家财甚丰,到如今我们两家更是相差甚远。怕惹人非议,说姚家挟恩图报,老夫更不好提起此事。既然今日陈员外说起,众位便等等,老夫去取了玉佩来……”
    等到前院的这些事,被人一五一十传到后院的时候,明蓁和陈霖淮的亲事已经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正式定下了。
    第22章
    直到宴席结束,贺寿的人都散去了,姚家人才有空闲坐在一起说一说明蓁的亲事。
    周氏这半日心急如焚,但还不得不在后院强撑着笑脸应酬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