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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阿浓只是个公主不是那么欢喜,加上张矩忙于朝政,我第一次生产后两年来再无所出,她好像就有了磋磨我的把柄——宫中子嗣稀薄,便是中宫失德。
我也试着劝过张矩,但他本就来内廷来的少,有时候只逢十逢五的日子来,可那本就是中宫皇后侍寝的规矩,谁也指责不了。
一次两次地倒像是故意钻空子了,后来听张矩身边的近侍说起,嫡长子应以中宫为先堵住了太后的不满,也磋磨了几个美人蠢蠢欲动的心思。
太后不敢对着张矩发难,便开始对我耳提面命,我心酸涩但也无可奈何,起先还会捉摸着语气用词想要安抚,可被她劈头盖脸驳斥,还会叫来张矩说我顶撞,前朝事务繁重,我实在不忍看张矩分心,只觉得是自己太沉不住气,再也不敢有二话。
我被罚跪到膝盖淤青一片过,也被罚去佛堂抄诵经文到左臂很长段时间抬举艰难,那会儿左手写字还不利索,青蓝不忍心也拿笔帮我一起抄,被太后身边的孙姑姑看到,不想太后得知后大发雷霆说我目无尊长净想着糊弄她,然后又被罚重新来过,一直到第二天天光熹微才抄完,又在长信殿外等太后晨起升殿才被允许进殿请安过目。
好容易老人家满意了,我被搀扶着回了福宁殿,宫奴来告诉我昨日陛下来了才想起来是十五的日子,太后像是在用阻挠我去侍寝的方式来表达她的不满,只要是宫里规定侍寝日子她就会头疯发作要我去侍疾。
芈瑶就是这个时候进宫的,只是张矩并未给她封号,只知道她是春秋贵族之后,父亲是当朝太尉,张矩并未给她位份,让她去了长乐宫服侍太后,可又与一般宫奴大不相同,渐渐地他们唤她为“内贵人”。
太后身边有了芈瑶,也渐渐不再刁难我,但是请安时还是免不了被话里有话地说教一通,退出长信殿时几个夫人、美人会在我耳边“打抱不平”,言语间很是不喜芈瑶——宫里风言风语不少,甚至有说张矩这是在太后那明目张胆地养外室。
这些话很快传到张矩耳朵里,明帝是个宽厚仁德的君主,可张矩不是,他性情沉闷,从两位兄长手下夺得皇位的人,手段必是果断毒辣,立刻杖杀了乱嚼舌根的宫奴,当晚来到福宁殿,话里有指责我没及时肃正宫闱的意味。
张矩幽幽地看着我,说“外室”这种称谓对一个姑娘来说实在难听。
我第一回看她如此维护一个女郎,暗自揣测是不是人家不愿意入宫为妃,张矩想要迂回地让人就范。
在帝王家我不敢痴心妄想一心人,只盼张矩对我算得上用心人,我恪守着皇后的职责与使命,小心谨慎处理内廷的各项事宜,只是女人多的地方又是另一处战场,经常尚未升殿,便有一群梨花带雨地伏跪在七十二层石阶下。
都是花儿一般年纪的女郎,我不忍心对任何一个说重话,青兰有时候会小心提醒我,觉得我有些太过纵容她们,我一般就笑笑了事,可是息事宁人好像真的并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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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如旧(三)
我第一个重罚的是李美人,被我关入了永巷。
她的父亲本是前朝炙手可热的重臣,位列三公,是落雁之乱平叛政敌公子路的有功之臣,只是与祖父向来政见不合。
前朝的恩怨我不愿牵扯到内廷,但耳边总是充斥着其他美人对她的控诉,说她恃宠而骄,甚至逾矩用中宫仪制的十六人舆骄。
为了平息众怒,我禁了她的足,罚她在未央宫的宣德殿内抄诵《论语》,可不想,下朝后的张矩下旨解了禁足,只停奉了三个月。
内廷的墙只是装饰品,很快消息传遍东西两宫,或不解或愤怒,但这是张矩的旨意,无人敢抗旨不尊,我坐着步舆去永寿殿给太后请安时,街边洒扫的宫奴面对宫墙窃窃私语。
“李美人当真是受宠啊,福宁殿娘娘也是宽仁,僭越的大事儿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翻篇儿了......”
青兰在一边,听后上前去教训他们:“你们是哪个宫的?主子的事儿也是你们随便议论的?”
两个小宫奴见了来人,忙下跪。
换做早些时候,我虽不为难他们,却也总要劝解一番,只是宫里人太多了,宫廷偌大寂寞,每天也指着一些趣事儿来解闷。我突然心里有些烦,出行我向来不注重什么排场,甚至步舆也很少坐,我也不懂张矩为何要那般,可这几天闲言闲语听的我都快麻木了,只挥了挥手便继续向长乐宫去。
我默默地把这件事儿埋入心底,李美人晋升了夫人,御府的礼一拨一拨的往倚澜殿送,晚间青兰搀着我去了福宁殿的库房——大约张矩真的很喜欢李夫人,我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去。
张矩从宣室殿来寻时我正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