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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我既已走出泥潭,又岂有再回去的道理。”
“既然如此,你又在纠结什么?”李慕载转头,看着徐令姜,“是外界的目光?还是怕自己有朝一日后悔?”
徐令姜语气坚定:“我绝不后悔。”
李慕载:“那便是外界的目光?!”
“也不是,”徐令姜声音又低了下去,“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许久,却始终没有下文。
“只是你想象中,和离后的生活,不是现在这样子的。”
李慕载一针见血指出问题的所在。
徐令姜眼睫扑闪好了好几下,终是垂下头,轻声道:“是。”
她本以为和离之后,她可以靠卖画为生,不用为生计发愁,不用因为任何人,而被迫放弃自己喜爱的东西,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活着。
可真走到这一步之后,徐令姜才发现,她想得太简单了。
她因擅作画,得了几分虚名,想靠这几分虚名为生。可却没料到,这几分虚名,也给她带来了灾祸——
戎狄人指名要她去和亲,叶知秋也前来纠缠。
所有人都劝她,说这就是女子的宿命,自己再厉害,都远不如嫁一个夫婿来得好,她们都劝她认命,好好当她的叶家少夫人,富贵尊容一生多好啊!
可徐令姜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才从叶家那个泥潭里出来,就这样又要回去,一生都烂在那里么?!
“在世人眼中,女子皆是藤萝,需要攀附男子而活。开国至今,从无例外。”
徐令姜垂下头,神色失落起来。
却不想,李慕载话锋陡然一转,“从无例外,许是无人尝试呢?”
徐令姜猛地抬头:“所以,你的意思是?”
李慕载静默须臾后,才道:“无人尝试,便意味着这条路遍布荆棘。况且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你会受到诸多限制,也会招人非议,你可想好了?”
徐令姜垂下眼睑,似乎在认真想李慕载说的话。
月光如水,将他们的影子拉的欣长。万籁俱寂中,街上忽然爆发出一阵笑闹声,徐令姜突然停了下来。
李慕载跟着停下,回身看她。
徐令姜想了想,面容温柔笃定:“我不知道,以后我会面临什么,但现在,我清楚的知道,我与叶知秋之间绝无可能。”
话虽是这么说,但现在,徐令姜脸上再无先前的不安茫然,取而代之的则是坚定。
见徐令姜第一面时,李慕载便知道,徐令姜并非是春日的娇花,她聪慧淡然,许多事情只是不屑计较而已。
李慕载垂了下眼睫,迅速收回思绪,不置可否点点头。
两人继续并肩往回走,徐令姜一扫之前的阴霾,好奇问:“你为何不觉得女子该像藤萝一般活着?”
“我幼时家中遭难,若我娘是藤萝,我们焉有命活到现在?”
李慕载神色寡淡,声音里也没有半分起伏,却听的徐令姜心下一跳,她早就觉得,李慕载出身不凡,却没想到他们之前过的竟是这般凶险,难怪自她搬来之后,苏蕙从不出门,是怕被仇家找上么?!
“还有……”
徐令姜茫然看向李慕载。
李慕载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世间男子,并非皆是叶知秋之流。”
徐令姜愣了下,旋即笑开:“我信,但我应当是没那个福分遇上了。”
经此一事后,她只想自由自在活着。
说话间,他们已行至徐令姜他们的院门口。
徐令姜道:“你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说完,便推开院门进去了。
不多时,徐令姜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个画轴。
徐令姜递给李慕载,眉眼生笑:“祝你得胜归来的贺礼。”
李慕载也没推辞,接过画轴道过谢后,回去了。
他刚推开院门进去,便见苏蕙提着盏灯笼,立在院中,瞧见他回来,神色有一瞬的不自在,旋即道:“你回来了,厨房给你留有饭。”
“我在外面吃过了。”
李慕载说着,转身往房中去了。
苏蕙立在院中,听着隔壁传来徐令姜的关门声,再看一眼往房中走的李慕载,眉宇中闪过一丝深色。
李慕载回房掌灯,将画轴铺开。
乍一看,同徐令姜献上去的那副《凯旋图》一样,但细看却不是。
献给官家的那副,重在刻画得胜归来的气势。
而这一副上,却只看到旌旗猎猎,画中的将士个个精神抖擞,端的是整装待发。
李慕载神色一顿,旋即明白过来了:这副画上,画的不是凯旋而归,而是他们出征时的场景。
“姑娘——”
隔壁突然传来兰姨她们的声音。
李慕载微微偏头,便听似乎是兰姨她们回来了,隐约还夹杂着徐令姜的声音,但很快又安静了。
李慕载在桌边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将画重新卷好,而后沐浴更衣躺回床上。
隔壁没有动静再传来,有月光从未关严的窗户中溜进来,在窗边洒下一层白霜,在万籁俱寂中,李慕载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李慕载有公事要忙,早早就走了。
路过徐令姜他们门口,便见那里停着辆轿子。
这辆轿子他认得,是徐令姜的父亲徐弘礼的,而轿子旁还立着个管家模样的人,瞧见李慕载过来,立刻笑道:“李大人这是要出门啊!”
自从上次得胜归来后,所有人都知道,李慕载住在弄梅巷了。
李慕载冷淡颔首后,径自走了。
兰姨没想到,徐弘礼和方氏一大早会过来。
这夫妻俩就是无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