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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半生所爱于他,许一生长情于他,受尽折磨,盼空希望,忍破灭之苦,受淬骨之痛。到头来,全部撕开后,她竟是连一丝一毫,曾被爱过的证明都找不到。
仿佛前世感受到的所有美好,全部成了她的幻觉。她那么爱的人,给她编织了一场美梦的人,初时让她感到近乎完美的人,好像都成了操纵在裴煜手里的幻术。
也不知哭了多久,萧栖迟忽地嘲讽笑起,和着无尽的泪水。
许上云一直在旁凝眸看着,眉心紧锁。他现在基本能确定,萧栖迟性情大变,与裴煜脱不开干系,但看裴煜的样子,似是什么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栖迟笑停,她眸色渐寒,伸手拂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的窗户,似自语般问道:“快冬天了吧?”
说着,她忽然离座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望向汴京繁华无尽的长夜,泛红的眼眶里,再次充满希冀。可这份希冀,却像无根的浮萍,在她眼底化作空洞,无声沉入心中。
许上云满怀忧心,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捏住了她的肩膀,给与她无声的安慰。
萧栖迟将他手取下,绕过自己,拉至腹前,纤细的手抚上他的手背,后怕道:“幸好你拦住了我,让他就那么死,实在太便宜。”
许上云从她身后抱紧她,反握住她的手。他的眉心今晚便没有舒展过,目光越过她的肩,望着她的侧脸说道:“臣以为殿下是下不了手。”
“呵……”萧栖迟冷声嘲讽,她确实不想让裴煜死,他现在死了,也无法对她受过的一切感同身受,她怎么甘心?念及此,萧栖迟对许上云道:“我确实下不了手,但不是因为不舍或者不忍,只是不甘。”
许上云闻言微叹,他不傻,时至今日,也能觉察出来,萧栖迟对裴煜如此深的恨,只能是来自于更深的爱。只是他竟不知这些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回忆中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说不妒忌那自是不可能,甚至他还有些担忧,若来日裴煜做法转变,如此深的羁绊下,萧栖迟最终是不是还是会放下恨,原谅他,跟他走。
但如果,她真的想杀裴煜,却下不了手……许上云吻上她的鬓发,在她耳畔低语道:“再有下次,殿下若实在下不了手,臣代劳。”
萧栖迟闻言笑,眉宇间爬上难能可见的单纯,可她似是又想起什么,忽地转身,再次拔下那根金簪,贴上许上云的脖子,威胁道:“你若敢有半分像他,我也会杀你!”
面对突然抵上自己脖子的金簪,许上云连惊都未惊一下,他只含笑望着萧栖迟的眼睛,也未伸手取开金簪,就这般望了她片刻。忽地俯身倾来,重重压住了她的唇。
萧栖迟微愣,好像她所有的张牙舞爪,在许上云面前都像小孩子的玩闹,他从不像其他人那样怕她。
萧栖迟心头一紧,随即闭眼,手中金簪掉落在地,彼此交错急促的气息间,亦还他的热烈以滚烫。
她身后的窗外,可见汴京半城的繁华,飞檐层峦,花市如昼,可却不及眼前,近乎淹没她的这一片心海。
而在这繁华汴京城的另一面,萧晚迟府上刚撤了宴,挨个送了诸位长公主和王爷们回去。
萧晚迟今晚被萧栖迟吓得不轻,也气得不轻,全程强撑着笑意,委实别扭的要死。
待送走所有人,她方才一声重叹,扶着大宫女的手回了房。进了屋,命婢女们准备花浴,自己一面更衣,一面跟伺候她的大宫女说道:“当真没瞧出来,多年未见,小七竟成了这般。行事轻浮,举止疯癫,哪还有半点长公主的样子?”
大宫女亦是蹙眉道:“前些日子见她,还甚觉单纯灵动,惹人喜爱。若不是今日听娘娘说,奴婢当真未瞧出来。”
说罢,大宫女似是想到什么,担忧道:“咱们在大周只能呆半月,再过三两日就得动身,眼下娘娘打算怎么办?”
今晚萧栖迟给萧晚迟心里,烙下的那股百口莫辩的憋屈,直憋得萧栖迟胸口疼。
她轻轻拍拍心口,顺顺气,而后道:“左右裴煜是大梁人,迟早都得走。明日我就进宫,去求太后和皇帝,准许梁朝质子回国。”
只要准许回国,裴煜就算想留也留不下,只要回了大梁,萧栖迟就鞭长莫及,她只需有些耐心,再冷的冰都能化开,何况裴煜不是冰,他也需要她,他们迟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第二日一早,萧晚迟便盛装后进了宫,但她万没想到,当她向太后说出自己的打算。告知她自己儿子夭折,须得裴煜回国做依靠时,竟被太后拒绝。
她为了大周和亲大梁,嫁给跟自己爹一般年纪的梁帝,当她遇上难处时,她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萧晚迟不信太后会弃她于不顾,求了半晌,但最终被太后已身子乏困为由送了客。
萧晚迟只得又去求泰元帝,小皇帝年纪小,想来她多哭一哭,心软能答应她。但她怎知,泰元帝和梁靖城早已得了萧栖迟的传话,根本不可能应她。
太后和皇帝都拒绝了她,她只能怏怏回府。但她怎么可能就这般死心?当天便准备了厚礼,送去了陈太师府上。
但没想到,厚礼被原封不动的送出来,外加陈太师几句传话“梁皇子为质,乃我大周强盛之象征,质一载,强一载。望长公主殿下,以大局为重。”
萧晚迟闻言颓然,她恍然明白,裴煜这个质子身份,不是她求一求,哭一哭,便能转圜的。那么眼下,她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