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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5

      还有小公子们呢,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已经习惯奴婢给他们就寝前唱歌谣讲故事了,奴婢也不舍得离开他们啊。嫁人相夫教子什么的,奴婢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还望夫人能开开恩,成全这份心意!”
    她这么可怜巴巴地求着阿笙,眼睛哭得肿成兔子眼,却也顾不上擦,慢慢地竟止不住地抽泣。
    阿笙最见不得别人哭,拍了拍身下的床板,无可奈何地叹气:“好了,不嫁就不嫁,说得好像我会逼你去嫁人似的。”
    过了会儿身旁的抽噎声逐渐小了些,阿笙的耳根子清净了,思绪倏而又渺远到了不知何处。
    在安静的呼吸声中,她盯着头顶白罗帐上的茑萝金纹,忽然喃喃:“一辈子不成家其实更好,本来就不要怕别人在背地里说什么,反正也眼不见心不烦,我们又不是为活在不相干的人的眼光里而活的。你看嫁了人反倒更难受,天天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早知如此,我就该永远呆在兖州那家乐坊里,弹一辈子的七弦琴,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难过的事情了。”
    她嘴唇嗫嚅着,声音有些微弱,绿漪却没听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大着胆子靠近了点,诧异地探头:“夫人您刚才再说什么?恕奴婢天生愚钝,听不懂您的言语。”
    “她的意思是后悔嫁给孤了。”正当绿漪屏气凝神等待阿笙的回答,身后几尺突然响起男子不动声色的说话声,却如雷电般跌进绿漪的耳朵里。
    他似乎是悄悄进来,冷不丁道了一句。
    几乎是刚出口的一个字,就能立即判断出声音的主人。
    反应过来后,绿漪刹那间吓得脸色煞白,双手不由得打哆嗦,膝盖不住发抖,连腿都站软了。
    “司……司空大人!”绿漪纵是再怎么不敢看曹操,此刻也不得不咬牙转身,硬着头皮,去面对这身威势而深沉莫测的玄色黑纹便袍。
    与此同时她再次下跪,头伏得和地面几乎齐平,交叠于头顶的双手不停颤抖。
    与她的慌张截然相反,阿笙平静地闭上眼睑,安然得好像一切都没有打扰到她,仿佛对曹操的突然出现视若无睹。
    屋内顿时陷入死寂,压根没人敢提起他刚才的问题。
    绿漪忐忑得心里直打鼓,忙找了个托词,继续躬身后慢慢站起,胆战心惊禀告道:“奴婢先去为司空去沏茶。”
    没想到她鞋履还没离开地面,身后的床榻上传来阿笙的叫喊:“慢着。”
    脚步不禁一滞,绿漪满头雾水地窥探阿笙的神色,却见她似乎并不愿睁开眼睛,闲闲地倚在枕头上,声音因为嘶哑而弱了几分:“你走做什么,呆在这,哪也别去。”
    绿漪已是彻底懵懂了,她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尴尬得脸上快烧起火。
    于是绿漪为难地看向阿笙,望见她闭着眼,良久后才慢悠悠开口:“我病了,我需要休息,更不想被外面来的人打扰,绿漪你快把别人赶出去。”
    虽是吩咐下来,绿漪哪敢真的去驱赶曹操,指甲死抠掌心,纠结地龇牙咧嘴。
    可阿笙的命令她自然不能因为恐惧而违背,她只能心一横,半闭着眼“扑通”一跪,朝面前的男子惶恐磕头:“奴婢求求司空体恤卞夫人,她是真的病了,还请司空现在暂且先回去,改日再过来看她吧。”
    “病了?”他冷然笑了声,“怕不是相思成疾。”
    风刮进没关好窗的屋里,把桌上瓶内插着的秋海棠吹得一片狼藉,凌乱的花瓣碎落满地,举目望去遍处绯红。
    绿漪怎么会明白他话中讥讽,尴尬地陪笑,立刻蹲下身就去打扫:“夫人对司空自然是情深意重,所以奴婢请求司空体谅夫人的苦楚。”
    “是啊,还真是情深意重。”他嘲弄地微扯嘴角,呵出淡淡的笑容。
    阿笙适才闭眼想事情,没心思去搭理他,这下已然是刻薄得令她难以忍受,顿时“腾”地从床上坐起,脸颊因为发烧而染上浓浓的酡红:“曹阿瞒你少阴阳怪气!我要是患了风寒死了,不恰好遂你心意省得在你面前碍眼了么?你还过来做什么?”
    他没有答话,眼神慢慢从冷寒转为漠然,眸子里却是阿笙看不懂的东西。
    “爹!爹你总算来了,上次你让丕儿写的文章,丕儿早就写好啦!爹来看看这文章哪儿写得不够好,再教教儿子。”
    屋里人各自都不知在想什么,门外蓦地跑来一阵风,伴随孩童激动欢笑的叫声,一进门就扑到曹操怀里,小腿蹬着就往父亲身上蹭。
    “丕儿回来啦?”
    曹操片刻前的冷漠瞬间不见,旋即展颜露出笑容,亲昵地摸了摸丕儿可爱的小脑袋,俯身亲了亲儿子的额头。
    随即他把衣袖挽起,接过儿子手上的笔和竹简伏案看起来。
    绿漪见状赶紧点了盏灯递上去,烛火摇曳下阿笙忍不住朝那边瞥了一眼,见他看得很认真,目不转睛地专注于手中的书简,好像刚才所有的事都没有发生。
    白日里高高在上的司空,在此刻只是一个寻常人家最慈爱最和蔼的父亲,边耐心阅览着,脸上随之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