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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的一个陌生人。
姜负雪细致地抚摸她的眉眼,他自觉早已足够怜惜她了,奈何这人不过是一次次同他做戏,这厢又起了什么算计,他半点都不再关心了。
若他不迁就,再多的诡计也不能让她逃走。
“你就找了这样一个人,他护得住你吗?”宴音不说话也不妨碍了他的雅兴,只拣刺她心脏的话说,看看那句能激怒了她。
他脱靴上榻,将薄纸般的身子暖在怀中,继续问道:“现在跟我说说,现在谁还能带你走,那个叛党吗?”
宴音曜石似的眼珠子终于动了一下,开口却说:“他不是叛党,你是。”
姜负雪听了这话偏还笑得出来,轻轻啃啮她莹润的耳垂,话语带着热气送入她耳中:“我要他顶着这个名头,死在乱刀之下,到时候我会带你去看的。”
她伸出细弱的一臂,揪在他衣领上:“你这次杀不了他,已经没机会了,死的人该是你。”
他还在笑,笑的是她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那样也好,有你陪我,死是桩美事。”姜负雪说出这样的话,大抵是彻底疯魔了。
偏宴音也不正常,这是前世杀自己的凶手,也是她倾心爱过的人,她松了手,双臂攀上他的肩膀轻声道:“你若是现在去死,我可以陪你。”
姜负雪长指轻敲她额头:“这话好听,暂且当做誓约。”
可两人还没说多久的话,宴音突然身子一颤,竟呕出了一口黑血来。
污遭的血迹让姜负雪的神情破碎了一瞬,捉起她的手腕把脉,良久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气急攻心,瘀血逼出罢了。
她受了伤又颠簸了一路,本就孱弱的身子更加熬将不住,若是不养好的话,只怕难以长寿。姜负雪敛眉抱她凑近炭盆换了一身里衣,又让人将床褥换了一遍。
等替她盖好了被褥,才走出门去,这其间他一直没有说话。
初冬难得下起了雨,庭院中凄风寒雨地跪着一个人。
霜败罔顾宴音的身子赶路,如今正在夜雨中受刑。长而粗重的长棍裹挟着风雨击向他,几乎要将三魂七魄跟击打出来,但他只是死死咬着牙,一句求饶都没有。
宴音被那杖刑声扰得难以安睡,起身打开了窗户,呼啦啦的冷风灌进她单薄的衣衫中,冷得四肢百骸都在打颤。
她骂道:“要打去外面打,吵死人了!”
此时姜负雪正好煎了药回来,经过时随手将窗户关了个密实,隔绝了她屋内院外的交流。
隔着雨幕往外看,施刑的人停住手,朝姜负雪躬身行了个礼,院内只剩了嘈切的雨声。
“雨夜正好安眠,服了这剂药就睡下吧。”他将汤盏搁在床边的小几上,身后去摸了摸她的被褥,没有睡暖。
宴音也不用他喂,端起那碗药就喝下了。
她刚喝完药还不能睡下,姜负雪进入被中让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替她暖着手足。
窗影灯深,两人只是拥着没有话语,倒像一对经年相处的夫妻一般,姜负雪舍不得打破这片宁静。
药劲渐渐上来了,宴音愈发觉得困倦,又有些害怕。“喝了这药,我会变成傻子吗?”她还记得他嫌弃自己太聪明的话。
姜负雪忍不住笑,去碰碰她的唇,低声道:“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就是个傻子。”
她喃喃说道:“我不想忘记你。”
宴音的衣领被拉得往下,细碎的吻落下她细白的颈,和柔润的肩上:“我日日都会在你身边,你只会记得我。”
“太好了,阿声……”她的声音已经逐渐低不可闻,偏姜负雪听见了。
他恼了,一口咬在锁骨上,宴音猝然惊醒,看着面前恍若谪仙的脸,有些不明所以。
姜负雪眯着凤目看她装相,与她额角相抵,说道“我亲自画了图纸,让人造了一个纯金的笼子,等打好之后你看看喜不喜欢。”
怀中的身子瞬间有些僵直,偏又无话可说,没出可藏,只能落到他肩窝里去,逃避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宴音坠入了井中去。
此时井水尚未结冰,寒得彻骨,只泡了一会儿就能去了人半条命去。
姜负雪匆匆从外边赶回来,就看见屋中跪了一地奴仆,宴音昏迷在床,那张脸比之昨天更加苍白了。
他上前去探了一下呼吸,却发觉此刻薄弱得随时都要断掉。
见姜负雪没有说话,有伺候的小丫鬟瑟缩地膝跪向前:“太师大人恕罪,是夫人她拔簪子划伤了我们,然后自己冲出去投了井。”
“全拖出去,杖责五十。”
他忍耐住要将面前的所有东西撕碎的暴虐,可低头时,才发现宴音苍白细瘦的手被他握出了瘀痕。
那口井被连夜填上了,房中的锐器也全被收了起来,宴音再不得出门半步,屋内进来最多的也只有一个个送汤药的丫鬟。
她也不管那些是什么药了,闭着眼睛一碗碗地灌了进去。
“这段日子好好将养,若是闲极无聊的话,就将这个做完吧。”
落井那天醒来,他说着,将那裁好的香囊布片放在床头。
两张不大的布片,合起来填上花瓣或棉絮,就是个元宝的样子,宴音只会做这个,就像她只会做一种花茶。
她拾起了那针线,倒是认真打发起了时间来,但是没人看着时,她连香囊也不能绣。
姜负雪仍旧每晚都会睡在她枕边,她被人圈抱着,暖意阵阵,心却僵冷不动。
烛火下穿针引线的女子像极了一位贤妻良母,姜负雪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