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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其他那些暴露明显的深色色块,一边想刚才对夏若隐瞒的事。
木牌上的字是他亲手刻的,第一次刻,刻得不好,但的确很认真。
木槿花不仅是好运之花,还是爱情的象征,所以当地所有人偶都不单卖,必须买一对。唐西和蒋颐雯挑了一家客少的坐下来,互相给对方刻了一个。他本来没想刻,因为没需求,但他不能一个人先走,而且被老板“这可是我们这儿独一无二的特产”说动,于是买了两对,一对拿回去给父母,让他那两位好玩好新奇的父母自己刻,另一对他自己坐下来刻。
刻的字——愿望,也是他自己想的,平淡普遍、做起来却总好像有些难的俗套吉利话——和乐如意,岁岁年年。
“和乐如意”送给了夏若,“岁岁年年”在他家里。
方知有并非刻意欺骗,他只是本能地觉得或许不说更好。
不说夏若才会收下。
虽然他暂时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想要夏若收下。
正如他们都没意识到彼此各执了半句不完整的祝辞,像一个无人察觉的预言,后来全部应验。
第9章
有科学研究表明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也有科学研究表明只需要十四天,没有精确的统一说法,或许因人而异更可信。
夏若以为自己是一个较为愚笨慢热的人,毕竟她花了将近十年才适应在人情世故中默不作声地察言观色,这比十四天或者二十一天都要长得多得多。但她现在又对这个结论感到一些迷茫和怀疑。
“夏若——”
方知有见夏若走到人行横道前没及时停住,眼疾手快抓住了夏若手臂,提醒道:“是红灯。”
“……谢谢。”夏若意识回笼,看清几步之外的车流穿梭,心脏咚咚咚狂跳,一面后怕,一面懊悔惭愧,道歉时就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起来。
方知有松开手,说:“没事。”
两人不再说话。
人行道红灯六十秒,绿灯三十秒,等待时磨人,走起来又要求一步都不能耽搁。
穿过斑马线,再走六百米就到公交站台。
公交车一般会在五到十分钟之内出现。
夏若紧闭着唇,眼神往地上飘。
加上今天,他和方知有结伴下班乘公交的次数一共是五次,后天是她暑期书法班最后一次课,也就是最后一次和方知有一起下班。
算满了才六次。
她却好像已经养成了这个不好的新习惯。
夏若偷偷瞄了一眼方知有,对方正在手机上打字和人聊天,似乎全神贯注。于是夏若又多瞄了两眼,这次克制又缓慢。
方知有头发细软,打理得干净整齐,像舒芙蕾上撒的糖霜,轻盈松快,让人想摸一摸。
方知有眼尾略长,双眼皮,但并不显得精明算计,柔静秀气偏多。
方知有嘴唇薄,轻轻抿着,颜色像桃花瓣靠近花蕊的那种深粉。
方知有下颌和喉结……
夏若赶紧收回了视线。
但看都看了,不可能从脑海中抹掉,而且眼前没有实物之后思维就更加活跃,一会儿是柔柔软软的头发跳出来,一会儿是薄如桃花的嘴唇,她胸口砰砰砰的动静比刚才差点闯红灯还让人七上八下。
夏若用手扇了扇风,然后单手抱臂,掌心覆盖住手臂有些发烫的皮肤。是方知有碰过的地方。原本情急之下没觉得有异常,现在报复似的后知后觉全趁机出来作乱,给这闷热的天气添砖加瓦。
没多久夏若就感觉手掌变得滑腻腻的。
她维持着姿势暗暗搓了搓,往前倾身看路口:“今天车来得好慢。”
旁边人应:“嗯。”
夏若等了等,方知有没再说话。她指甲不自觉在皮肤上磨动一下,浅浅陷进了肉里。不痛。
太阳光似乎更烈了,空气中的水分被蒸发得稀薄难寻,一呼一吸只剩焦躁。
夏若甚至觉得眼睛有点发晕。
连停下来的这辆公交车车牌号是数字几都看不清。
“夏若。”
方知有声音不大,语调平稳,夏若却像被吓到一样猛地扭头,惊慌道:“什么?”
方知有似乎也被她吓到了,又似乎在措辞,顿了顿才说:“你有烦心事?”
夏若怔愣地闭紧了唇。
方知有又道:“下电梯开始你就有点心不在焉。”刚刚还差点闯红灯。他把后半句压了下去,手指在黑掉的手机屏幕上小幅度地划动。
那一瞬间惊险得他想也没想就伸手把人拉住,心跳杂乱无章了好几分钟。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但前提是得知道夏若在烦什么,以至于整个人状态和平时相比几乎可以用“魂不守舍”形容。
夏若总听见有人对家人或朋友说“你最近有什么烦恼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方知有没这么说,但目光始终凝在她身上,显然隐晦地传达的也是这么一种类似的意思。
但夏若开不了口。
难道要她摆出一个笑若无其事地说“时间过得真快后天我的课就上完了我们就是最后一次一起走到这里了”?
她不太笑得出来。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