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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布外表,不是毛绒绒的,做工精致,面部两点一道弯,是笑的表情,整体像幼儿漫画里的简笔画小人,唯一不同于简笔画人的是它背面绣了几朵深浅不一的红色小花。
夏若拿出来,小人头上连着红色编织线,旁边还套了一个袖珍木牌,写着“和乐如意”,能看出是先刻出了字形,又用黑色墨笔描了一遍,字迹清晰,但不够整齐,笔划之间的连接稍微有些歪曲凌乱,要么是故意如此,要么是刻的人学艺不精。
夏若觉得这应该是某个地区的特色手工艺品,实在不像各种大小商场的售卖风格。
“我上个月去旅游买的,没用过。”方知有细致地解释,“背后是木槿花,那个地方的风俗把木槿看做好运之花。白色人偶是他们信仰的福神,颜色雪白代表纯洁干净、不掺杂念。木牌用来许愿。”
夏若手指在木牌上慢慢滑过,似乎用力感受着木料的凹凸不平,想在心里也仿造一片同样的凹陷。她轻轻问:“为什么不直接写,要刻呢?”
方知有回想片刻,说:“体现诚心。”
人类大多都健忘,太容易、太顺利、太轻松的事统统记不住,譬如睁眼喝水、埋头赶路;只有扎进血肉,剜入心骨,刺得更深、更痛,才起到提醒和警告的作用,让人到老也记忆犹新。
愿望的确是需要这么一种“深刻”作为代价的东西。亲情是,爱情是,活着是,死亡也是。
夏若有些怀疑,是因为她曾经的祈祷不够诚心吗?没有用足够珍贵的所有物作为交换,所以她的那些愿望才始终实现不了,直到她看清现实,主动放弃。
“这个人偶寓意这么好,送给我……合适吗?”夏若摸了摸小人头上的红绳,连红绳都给人吉祥幸运的错觉,吸引抓住它的人舍不得放手。
“为什么不可以。”
方知有轻描淡写,将小人连同握着它的那只手——属于夏若的手,都往夏若面前推去。
夏若手从松散地摊开变成了手指朝掌心蜷起。她握住了。
方知有又问:“你喜欢吗?”
和上一句话衔接不畅,中间停顿的时长略微长了点,听起来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蹩脚。
方知有不是第一次给女性送礼物。他给母亲送过,给家里的表姐表妹送过,也给蒋颐雯送过,每一次都能得到对方惊喜的赞叹,从不失手,所以他不应该像这一刻这样觉得喉咙发紧,不太自在。
但其实也情有可原。以前那些成功的经历源于周密调查、投其所好,而这次,他私自揣测,鲁莽地、自作主张地强塞给了夏若,事先完全没做好应急预案——他只给了夏若一个选项,也只给了自己一个选项。
方知有忽然察觉这种行为既不谨慎,也不友善。如果夏若不喜欢,想拒收,难道他要玩头也不回转身就跑逼夏若收下的小孩子赖皮把戏吗?
“……不喜欢的话,下次再送你别的。”方知有看夏若迟迟不动作也不说话,后知后觉补上一句双方都可以后退的余地。
“不用了。”夏若抚了抚小人偶背后的花,将人偶放回袋子里,抬起头来一笑,“我很喜欢。谢谢。”
难怪她今天没看见彩虹。
彩虹不是她遇见好事的原因,方知有才是——是方知有带来了彩虹。
他可以带来彩虹,也可以随心所欲带来其他的美好,比如这个漂亮的人偶娃娃。
“你都送给我了,不会再收回去吧?”夏若和方知有视线相对,玩笑一般作势将手里的小袋子往身后背了背。方知有要她别放手,那她就抓住,紧紧抓住,就算是原主人也不给。
“当然不会。”方知有表态,心跳放缓,嘴角扬了扬,“送给你的。”
“嗯,”夏若点点头,将袋子从背后拿出来,举到半空摇了摇,“送给我了。”
窗口吹进一阵温暖干燥的风,像河开始流动,徐徐盈盈漫遍每一个角落,一切事物都变得细腻、柔软、可欺。
无言的对视与单方面凝视或是时不时的目光交接不同,它发生的条件苛刻,而且一旦发生,常常勾起什么——是什么因人而异,总之在后面的一小段时间里,常态理智和惯性思维一般处于出走状态。
“下午还是一样的时间下课吗?”方知有问。
夏若说:“四点半?”
“差不多。”
他们之前也对视过,但都没有这次时间长。方知有发现夏若睫毛偏长,不弯,像条理分明垂下的一扇柳枝,春风吹一吹就会在下面的湖里点出涟漪。
方知有意识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目光不稳定地动摇一下,重新定住后才道:“一起去公交站?”
夏若额边的碎头发刮得耳廓有些痒,她忍住没碰,手指透过一层胶质袋子摩挲里面人偶的小脑袋,然后答应:“好。”
从楼梯间出来,夏若回到教室,将人偶连同袋子小心妥善地收进今天提来的纸袋里,准备之后再挂到包上。
方知有上来走楼梯,下去也顺势走了楼梯。白天楼梯间没灯,但从窗户外透进来的光也足够了,还能在照出轮廓清晰的影子。
方知有脚步保持匀速,每一步都差不多踩到黑影从下往上的三分之一处。他眼神自然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