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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往他的椅子上放各种东西,过后还以受害者的姿态反过来埋怨他弄坏了自己的东西。
最初是铅笔橡皮尺子之类,硌得关一夫会突然弹起来,并且由于他的动作幅度太大,往往会推倒了前后的桌椅,哐哐当当地一阵响,同时引来一片抱怨和大笑,任课老师却觉得他是在故意搞破坏,反而批评他不遵守纪律。
然后逐渐从文具演变成了食物,有一回他们把一个松松软软的菠萝包放上去,结果被关一夫一压,顿时成了实心的菠萝饼。
这件事被全班同学拿来取笑了很久,以至于到后来“你想不想吃菠萝饼?我让关一夫给你坐一个!”这句话几乎成了班里人才会懂的暗语。
哪怕关一夫之后有了戒心,每次回头都看上一眼,也还是比不过一群瘦猴似的男孩子们眼疾手快。
最夸张的一次是在课间休息时,他们放了一袋塑料包装的巧克力牛奶上去,关一夫一下子就把牛奶袋给压破了,棕色的液体漫出椅子边缘,顺着校服的裤脚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不知道是谁立马起哄,说关一夫拉肚子拉到裤子上了,四周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还装模作样地捂住鼻子。关一夫却一直沉默不语,仿佛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
周围的同学渐渐察觉出气氛的不妙,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忙,更别提道歉了。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走进教室,他才突然放声大哭,哭到双眼都肿成了核桃还不肯罢休。
可是不管老师怎么劝说,他都不肯从座位上站起来,更别提把湿漉漉的裤子换下来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请来了家长,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赵诗华之所以仍旧记得这件事情,是因为当天正好轮到她值日,班主任便差遣她把关一夫座位附近的地面给擦干净。
明明是别人犯下的错,却要让她来收拾残局,弄得就像是她做错了事。然而尽管对此心存不满,赵诗华还是默默地用拖把擦干了地上的牛奶。
而当时的关一夫还在等着家里人来接他,趴在桌上抽泣不止,肩膀一耸一耸的,整个人犹如台风的中心般气压低得可怕。
她不敢让他抬脚,更不敢让他搬开椅子,省得他刚关小了的泪水闸门又被冲开,便小心翼翼地绕着四周拖了一圈。
至于那一帮男孩子,事后当然被班主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还在班会上当着全班人的面念了检讨书。
他们过后的确收敛了不少,不再去招惹关一夫,甚至是走向另一个极端,那就是把他当作空气,再也不跟他玩,例如交作业时故意不收他的作业,体育课上扔皮球也故意不扔给他……
只是对于一个刚离开父母的怀抱、进入同龄人圈子的小孩子而言,被无视或许跟被欺凌同样地可怕。
一边是烈火煎熬,另一边是冰天雪地,哪一个都不是正常的世界。
但那都是赵诗华后来才意识到的事情了。
起初,赵诗华跟关一夫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俩的座位隔得远,一个在前头,一个在后头,彼此从来都没有任何交集。
再加上班上的男生女生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课桌上的三八线恨不得换成一堵墙才甘心,所以她才不会主动去找他搭话。
尽管有时也会觉得那帮男生的恶作剧的确太过分,她也只是在心里替他打抱不平,有时甚至还会认为就是因为他胆子小,才活该被排挤、被欺凌的,英雄不都是靠自己闯出一片天的吗?
因此她一直都是隔岸观火,不曾去出手相助。毕竟自己的使命是保护女儿国的公主王子童,而不是跑到敌国去瞎凑什么热闹。
直到有一天的美术课上,一个小小的意外打破了他们之间两不相干的格局。
那一节美术课是谁教的、又教了什么内容,赵诗华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记得临近下课时,大家都端着洗笔杯,慢吞吞地走到走廊上的水池边倒掉。
按理来说赵诗华学了武术,做事应该稳稳当当的才对,但她本领远没有学到家,“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倒是背得滚瓜烂熟。就算手里抓着随时会泼出来的脏水杯,还非得想象自己轻功了得能飞檐走壁,嗖嗖嗖地如风般穿梭在众人之间。
结果当然是洒了,只不过不是“洒了一地”,而是“洒了一身”——走在前头的关一夫遭了秧。
其实类似的意外在小孩当中时不时会发生,例如吃饭时打翻碗啦、酱汁溅到衣服上啦等等,随着年龄的增长,稚嫩而笨拙的双手会自然而然地变得灵活而有力。
老师是这样认为的,家长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偏偏关一夫不这么想。
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发生了上次的巧克力牛奶事件以后,他整个人变得异常敏感,像只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