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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新年快乐!”
1991年的钟声敲响,热烈的烟火在夜空绽放成一朵又一朵曼珠沙华,火星子坠落于水波荡漾的海面,欢呼声一浪高于一浪,她又一次因为面前这个色彩鲜艳的景象愣了愣神,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那第一次、亦是唯一 一次与爱德华·琼斯聚餐的情形。
“……你的手怎么了。”在她身旁的杰克突然开口。
她这时低下头去,才看见自己右手背的淤青已有些发紫,她把衣袖往上拉了拉,青紫的部位竟延伸到手肘。
可能是刚刚只顾着护住杰克·刘易斯的后脑,不小心把手磕到的。
“没事。”她简短地说,用衣袖遮好手背的伤。
他长久地审视着这个正冷着脸发呆的人。
倒数结束,游轮于新港口处停下。方才的动乱刘易斯并没有声张,主办方的安保处承诺会给调查答复,即便结果已很显而易见。
下船后他叫住了夏洛特: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与伯顿有什么关系吗。”
她转过身,看着站在冷风里、接过随从手里的纯黑毛毡长外套的杰克·刘易斯。
“我送送你。”他的那一辆兰博基尼迪亚波罗已停泊在路边。
克里斯蒂娜接收到夏洛特的目光,了然地点了点头,只身一人坐回希尔家司机驶来的车辆离去。
他甚至绅士地给她开车门。
一路无言。
离希尔府邸还有两条街道以外,他们停在一个靠着海滩的空旷路边。
无关人员没有下车,而是待在车里,离下车的夏洛特和杰克远远的。
翻滚着鱼肚白色泽云朵的天空,仿佛初现熹微。
“你是洁德·李。”她望着走在海浪边缘的杰克·刘易斯,周围静悄悄的只剩下水鸟与浪花的声息,她抢在他的前头说,语气平静如水:“你的弟弟卡尔文,遭盖瑞·伯顿毒手而失踪……对吧。”
拂晓微光和雾气的浸润下,他的琥珀色双眼里翻涌着模糊的情绪,那是一种诧异、压抑而复杂的神情,她再了解不过了,不仅因为她在许多人的眼眸中读到过,还因为她是曾经的其一。
“我在父亲的日记里读到你初出茅庐不过是1975年左右,同样是二十岁,同样是半路辍学,同样是迫不得已被搬到的决策层……所谓被蒙尘的过去,也许像我的一样,直至水落石出才清楚原来这一切不如不去深究……”夏洛特自我挖苦地惨淡一笑,她抬起眼,在自己泪光里看见了他朦胧的泪眼。
他半垂下头,自嘲地笑起来。
“呵……‘都到了这一步,我还能说什么呢?’——”他把先前她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拂晓之时独有的冷清凉风吹拂着他们,他苦涩地凝视她:
“我猜,我是这世上唯一 一个比你还要想杀掉盖瑞·伯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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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比天下太平这种话更痴人说梦的是什么?在名利场里洁身自好。
这样不言而喻的常理自然被极大多数人所熟知,只不过对于一个自我道德约束苛刻得多少有点天真的人而言,是一种愚蠢而贪婪的个人诰诫——
既舍不得名利场里的好处,又不敢在死后老实下地狱去,说的正是刘易斯家族。
然而自恃清高或是贪得无厌不应该得到这么重的报应。
何况卡尔文·刘易斯只是一个小孩子。
较弟弟年长了十二岁的杰克,从大学回来的那一天,既1974年的6月24日,才得知弟弟失踪的事。
报警后的好几个小时里他都在跟父母争吵,父亲彼得好像并不相信盖瑞·伯顿会目中无人到这种猖狂地步,反倒认为杰克的决定是鲁莽的:
“……我现在就去与伯顿对质,你等着好了!”
明明彼得·刘易斯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却没有这个勇气承认自己错得离谱的判断力。
于是盖瑞·伯顿首先的那一句周旋:“真是遗憾呐彼得……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儿子呢。可他现在在我的度假岛屿里玩得不亦乐乎,不如改天我再亲自把他送回来,以示歉意……”就令他丧失轻举妄动的余地。
这位懦弱的刘易斯没有反抗的胆量甚至骨气。
最终彼得决定亲自登岛时,一切仿佛有预兆性似地,杰克仍在拦着他说:
“爸爸!我们应该报警的!”
“……杰克,好孩子,我对不住你们,但请你帮我照顾好妈妈……”彼得这句看似遗言的话在后来没有悬念地成真。
表面上的轮船不幸遭受海难,倒不如说是人为的阴谋。然而这阴谋的主宰者盖瑞很擅长苦肉计,他让自己也伤得半死,住院多月,以此逃避责任的追究。
结果后来担责的一方是几个面对巨款不痛不痒的保险公司。
卡尔文与彼得,最后连尸首都没有。
母亲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