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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受任何询问!再不让路小心我——”安妮愤怒地正要高声发出警告,不料夏洛特轻轻按住她的手,摘掉了快把自己半张脸遮住的羽绒服帽子,摄影机对着那苍白憔悴的脸一顿照,而当事人镇定得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什么问题?”夏洛特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众人鸦雀无声了一瞬,随即七嘴八舌地争相提问:
“请问在您看来莱克西·伯顿小姐的自杀是否与盖瑞·伯顿有关联?”
近镜头下夏洛特的脸庞被描摹得清晰到能看见眼下的淡淡青蓝,她那对眼眸仿佛是被严冬结冰的湖面,叫与其对视的人禁不住不寒而栗。她缓慢地拖长了音调,语气掺杂着纷乱而不明的情绪,反问: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你是,还在问我吗?”
记者们估计是没有猜到她回复得如此直接,一时语塞,只有响成一片的快门声,夏洛特抬手力道不大不小地推开那只横在自己面前的麦克风,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借着自己那副不好惹的神情、从狭窄的过道里离开了。
这一段短暂的录像在好几档早间新闻里播放,其中关于夏洛特精神状态的描述增添了不少戏剧化的润色,不明事实的观众乍看之下大都认为她有些失常。不过有一点值得高兴的是,伯顿现在已经压不下舆论,这从中的原因除了期间一系列转折和突发状况,也有好几位人物的推波助澜,即便多数抱有的是私心。
火葬仪式过后,莱克西葬于希尔家族的墓园里。那是一个十分传统的葬礼,来宾甚多,虽说超半数的人是不请自来:一些想要借着这个契机彰显自己“善心”或“公德”的商业人士不惜盛装出席,一堆记者蹲点在墓园之外。告别仪式的会场被布置得极度考究隆重,气氛在圣餐开始后才渐渐缓和。夏洛特·希尔跟所有人一样穿了一身寡淡的黑,她本不健康的气色现在看起来更为羸弱,帽檐处的头纱恰好掩了掩她微红的眼尾,大多数时候她是抬着下巴、姿态笔直地站立在家属迎宾的地方,冷冽地抿着唇,绷着一张淡漠的脸庞,只有牧师致辞时、她低垂着头,竭力地忍下眼睑沾染着的泪珠,然而抬起头那一刻,仿若转瞬即逝的流星追迹,那滴滑落的泪是黎明时分悄无声息的雨露。
众媒体围绕“莱克西之死”这个话题扯出铺天盖地的新闻,游街抗议的女性们把伯顿商场等店面围堵了起来,愤怒的群体有着难以撼动的可怖威力,伯顿不得不关停店面,暂时结束营业。
唯一 一位现状还算风平浪静的竟是沉睡在医院中对一切一无所知的玛姬·希尔。每天早晚夏洛特都要来病房一遍,时间充裕的话她会代替护工处理好所有再离开,时而她也会学一点为病人舒缓肌肉疼痛的按摩手法,尽管聘请来照顾玛姬的人都专业而可靠,她的守护在她看来依然是必不可少的。
为了让玛姬苏醒四处打听合适的医院,安妮一无所获,按照每一个专业医师的话说,那就是除非天降红雨这类奇迹发生、否则玛姬将永远都在睡梦之中,毕竟无疑,这已经是一个重金属中毒的人的最好结局。
这件残酷的事实没有击垮夏洛特·希尔,亦或者说、事到如今屡屡受挫的夏洛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我以为我能救她——”夜晚坐在病床前,对着那一位看起来安详无忧地熟睡的人慢慢地述说,“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太自大了:‘我把自己当成了奥古斯都腓力,但我其实只是堂吉诃德’。我一无所能却想拯救所有。”
“莱克西对我的全部微笑和安慰、那些话,都只是为了我不再担心而已……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呢?”
“我找不到办法,玛姬。”
无声的聆听者依旧安然阖着眼,没有一点异动。
她默了默,低头吻了吻姑姑的额头,轻声留下一句:“晚安,我亲爱的。”
几位护工礼节性地送她出门。
独自一人回到了家里,库克夫人听到动静后穿着睡袍下楼,担忧地望着她:
“你又自己一人晚归吗夏尔……这真的很危险。”
“这一带一向很安全,您放心吧。”夏洛特疲惫地应付一声,径直往酒柜里走去,调了一杯加冰的波本威士忌,瘫软在沙发间,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我想事到如今你应该在家里也雇佣保镖了,夏尔。”库克夫人说完这最后一句,再看了看她那懒洋洋的样子,无奈地叹口气,回到睡房。
明明疲惫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却根本睡不着觉,她的大脑清醒得很,躺在舒适的床铺上面毫无睡意,夏洛特辗转反侧许久,起身又喝了几口烈酒,才浅睡过去。
先前那个到中国去实地考察的计划自然被搁置了,加上前些日子签下的合作有那么多,各部门已经在火急火燎地赶工,看来开展新风格的策划需要再沉淀沉淀;克里斯蒂娜在这段艰苦的时期做了不少超出秘书范围的工作,不愧是跟随玛姬多年的人,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想必一切还会更棘手……夏洛特·希尔此时的目标根本不止眼前这些商业博弈,她想要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口中“面对法律无法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