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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得像他才是被主导的一方似的。
爱德华并不乐意把消极的情绪维持太久,他早就不气阿米莉亚,只不过复合什么的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当然,想办法恢复友谊倒是必要的。
正当他苦恼着如何打破沉默,他在最后一站遇到了夏洛特·希尔。
这是他与阿米莉亚分手以后递出的第一张卡片——
于是一切都变了。
离90年代还差最后一年,他全数处理完决裂毁约的烂摊子,总算拿到了那一张随心所欲做音乐的“入场券”。
在这之前他被包装成典型的英伦绅士形象,他要把金发梳成背头,他要穿黑白灰色系的西服,他写的词不能太过露骨、需要纯情而富有诗意,他在镜头前的行为举止须文质彬彬,微笑要亲和并富有感染力……然而实际上呢?他并不喜欢用发蜡,他不喜欢色泽单调的服饰,他的词可以直白奔放甚至野性,他于日常生活中明明情绪淡漠,却非得摆一副可亲的、毫无距离感的模样,在公众面前的自己除舞台演出以外、根本不具真实的一面。
旧公司的经理人永远不允许他在访谈时说实话、他那些真正的感受被一度掩藏起来,他说出口的全是那一套套官方的搪塞。尽管他在私下对此颇有微词,凯文他们却毫不在意,甚至劝他说:“埃迪,何必纠结这个,谁会喜欢过于真实的公众人物呢,况且你扪心自问一下,你会喜欢那个‘真实到毫无保留’的自己吗?”
他当时愣了愣,顿时无言以对,他连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除了音乐,他似乎什么都无所谓;不过,他又愿意一次次尝试除音乐外的新奇事物,他对生活时刻饱含热情,只是仿佛他并不被任何人所需要——
毕竟即便是他的亲生父母,也对他表现得不以为意。
而现在这一位让他首次长久陷入纠结、让他最为在意的人,她近乎丧失理性地向他求助,要他帮她杀一个人。
简直是一场绝无仅有的戏剧。
他此时不得不坐在回演出站机舱里,没有任何可以扭转局势的机会,只剩下令他郁结与懊悔的千愁万绪:为什么他答得这么快、为什么他醒悟得这么晚?但是难道他真的要做好万全准备来谋害一条人命吗?
灼热而耀眼的灯光打落时,所有沸反盈天的尖叫及喧闹声响起,观众们几近癫狂地呐喊喝彩着,爱德华感到一阵恍惚,他像是在里面看到了记忆中那个冷漠的鲜红色身影,可不过瞬息的阖眼,再仔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确实应是,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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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香榭丽舍须融入上等的君度和香槟、再是些力娇酒……若说起来,这君度橙酒确实是多种经典酒品中永不缺席的存在,这君度与伏特加相合是大都会,与龙舌兰相合又成了玛格丽特了。洋酒的学问恐怕的确涉及几分品酒人阅历的沉淀,否则便是空口寡味、断尝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过暂且不论这些无聊的常理,酒饮能为人排忧解难这种先入为主的见解或许深入人心,于是每一位殉道者在浅尝这麻木的甜头后,纷纷沦为了酗酒的上流人。
空荡荡的希尔家宅,连浮跃在空气中的灰末都开始肆无忌惮地将院落蒙尘,只有深夜及周末会恢复一点生气,当然这一点生气、仅是夏洛特·希尔不见天日地喝着酒时器具碰撞的声响。
莱克西离世的第二天,夏洛特执意离院,她要筹备莱克西的葬礼,她要全国人为莱克西祈祷,她要这个葬礼盛大得连登好几日头条,把抗议的声音发酵到最大……此刻没有人敢逆反夏洛特的意,包括在心里认为她已快癫狂的安妮——
那个晚上安妮在病床边惊醒,空无一人的病房把她吓了一跳,紧接着粗暴推开房门、浑身湿淋淋出现在她眼前的夏洛特·希尔,几乎是在对上眼睛的那一秒无力瘫软在地上,她赶紧一个箭步过去扶起夏洛特,后者惨白得和死尸没有多少区别的恐怖脸色让安妮只会惊骇地叫着医生及护士。
“我单单是体力透支而已……你这样的反应却仿佛是我快死了。”夏洛特无力地苦笑了起来。
“你疯了吗?你擅自跑到哪里去?”护士们迅速地重新处理伤口及清理衣物,安妮在旁边哽咽着指责道。
须臾的沉默,夏洛特死水似的眼里蓦地明灭着叫人看不懂的光,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张,细碎地嗫嚅出一个模糊的语句:
“……我搞懂了一些事。”
像是彻底明白了除自救以外别无选择的现实。
主治医师再三强调她身上疤痕永远褪不去的风险,她却反而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出院的那一天,一些蹲点的报社记者出其不意地一涌而上,安妮和克里斯蒂娜竭力地护住被大衣裹得严实的夏洛特,推开那些野蛮的摄像头和麦克风,阻止道:
“请不要再拍了!别拍了!”
“我们想问夏洛特·希尔小姐一些问题!”他们穷追不舍,堵住了通向停车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