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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阻拦,那个姓阿法纳西夫的男人也只是这么叫道。
“我们还是别拿民族的历史去直接定义个体吧,不然其实我们人人都并不光彩。”本杰明只是面色平静地说。
众人即刻沉默下来,本杰明无疑说得不错,若非要深究他们各自祖先的过去,那他们跟眼前这位被他们纷纷唾弃的女人几乎没有区别。
“教授让我转告,他今日有要事不能过来,诸位根据自己的意愿留下吧。”过了一会儿,本杰明才宣布。大部分人课程和作业都不少,听罢便离开了,只留下冷冷清清零星几人。
留下的人在诗社特地设有的图书室里面静默着看书。本杰明原来的好心情被刚进门的无理闹剧搅得一点不剩,他叹了口气,随手把他几天前借的诗集还回了原处,拿起桌面的课本要回教室去,晚间他还有几节课,他现在感到有些累了,刚在教室坐下,他忽地翻到了加在他课本里的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谢谢”。
他心里了然,不过兴致平平,仅觉得这是一个不足为奇的小插曲。能进这所名校的大多家境优越,尤其本土出身的,这些十几二十的少年自以为眼光长远,却始终纵容刻板偏激的理念,所以此类争论的发生一直是层出不穷。
然而他并无预测到,这天是他与他妻子缘分的开始。
亚历珊德拉·施耐德依旧按时到点地来诗社,没有多少人能像她这样风雨不阻,她对文学艺术的热情可谓天地可鉴。成立诗社的教授很赏识她,认为她具有难得可贵的灵气和天分,只可惜她读的专业与它们毫不相干。
负责诗社的教授这几天忙碌,本杰明算是被教授较为看重的人,于是他也需雷打不动地到场。教授不来,人就越来越少了,最后礼堂变得空荡荡,他正要锁门,却听见里间图书室的声响:
“不好意思,我只是来还一下书。”果真是她。
“没关系。”他不由提醒道:“事实上比起小图书室的藏本,学院的馆藏会有更多选择。”
这是他一直倍感疑惑的问题,为何校内书馆这么多,施耐德非要挑这里的图书室?他看得出来,她来诗社的目的更多是阅读和聆听,几乎没怎么交流及表达。
“原来如此。我刚入学不久,对这里还不是很了解。”施耐德的态度很是坦荡淡漠,好像一点都没有因为他这个陌生人感到不自在。
“这也没什么,时间久就好了。”本杰明客套地礼节性微笑了一下,他听懂施耐德显然只是一句搪塞,刚想走,就听施耐德说:
“我最近一直在找《远航》的部分手稿,不知道学校里面有没有收录,请问你有见到过么?”
“手稿……没有特别的印象。”他陷入沉思,一涉及这些与学术有关的严肃话题,他就容易被转移注意力,戒备心也随之放下,出于校友间理应友好相助的心理,他提议:“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找找,我很熟悉校藏馆的书稿存放。”后半句还夹带着一丝淡淡的自豪之情。
“那麻烦你了。”令本杰明有些惊讶的是,她没有任何虚伪地佯装推托——听说施耐德出身不凡,贵族家庭最喜欢把虚与委蛇当作礼节。
《远航》的一部分章节手稿只有一小份,寥寥几张,借阅珍本的手续繁杂,期限又短,除非是为了完成严苛的专题论文,许多学生都不会轻易借手稿或其他珍贵藏本。
尽管近在眼前,得来却不是全不费功夫。本杰明把手稿交给施耐德时,她却递给他一本《谜情记》和《梦幻之路》,崭新得似是从未被翻阅过,她说这是作为答谢的礼物。
他愣了愣,没有接过手,而是又恢复成防备的状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疏间地问:“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拿人手短,可显而易见的是以我的身份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你还想要什么呢?”
“你误会了。”施耐德急忙否认,“我没有什么恶意,更不是想利用你,只是想做个人情交个朋友。”
“那天我并不是为你解围,我仅仅因为不赞同阿法纳西夫他们的想法与做法而已。”他微微皱了皱眉,继续疏远地说。
“我明白。”平常少女假如听见对方这样冷漠又不屑一顾的话恐怕早就委屈或者愤怒,施耐德却是依旧坦然平静,面上的神色毫无波动,她棕绿色的眼睛里尽是真诚,深深地看着他道:“我也是同样的。”
只见他犹豫着,仍然没有接受她的谢礼。但那天以后,他从此多了一名伙伴。本杰明是特立独行的家伙,他人对自己好印象的根源不过在于那些助人为乐的事迹,他能热心地援助任何人,却只将那些人视为来来往往的过客,然而施耐德如今要与他维持着真正意义上的友人关系,他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假若他能冷酷地躲避回绝那事情会变得简易很多,但是谁又能拒绝对方那些值得深思的学术疑问?
与此同时,他渐渐地受她的影响,心思发生许多转变——
不同于大多利用头脑成为资本家的族人,里维至死都只愿意当一名穷苦学者,他将自己的名字改成“里维·希尔”,靠着在报刊上发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