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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但赵元训胜在比董尤年轻,还比他剽锐,董尤自知力量悬殊,难敌于他,凭借对地势的掌握才勉强与他打个平手。
暴风骤雨,战事胶着,从早杀到黄昏,双方伤亡不计,凶险异常。
叛贼势穷力竭,仍在顽强突围,刘昇手臂砍伤,胸前受了一刀,甲衣破损,血流汩汩。傅玢身上也遍布伤口,王辖王昼兄弟被派往身边,护持他到安全之地。
叛卒的首领们纷纷落网,只剩一群宵小亟待清扫,还有奸滑难缠的贼头董尤。此时董尤渐落于下风,已经不敌赵元训。眼看就要死于长剑下,几个高手急忙从远处奔来,助他牵制赵元训,掩护他逃进山林。
“别放走了叛首。傅将军在此掠阵,本将去取他的人头。”赵元训上马去追,傅玢劝阻不及,命王辖带人前去协助。
几名高手纠缠阻拦,他们皆不着甲衣,在雨雾缭绕的山林里如入无人之境,身轻如燕,疾走如飞,而且极擅使用暗器。不少兵卒都丧生在他们手里,赵元训身上也中了几枚飞针,滚落鞍下。
面对高手的合力围攻,赵元训镇定自若,堪破他们各人的招式,逐一破解,利索地甩开。他命王辖善后,又迅速上马追拿董尤。
董尤逃到了山崖前,无路能退,只能以命相搏。他的刀法属上乘,又赋死士末路之勇,挥刀砍在马蹄上,马连人带马就要滚下悬崖,赵元训脱镫一纵。
一声马嘶在崖壁间回落,赵元训和董尤也缠抖在一起。董尤如有神助,愈战愈勇,百招内竟然砍开了赵元训的臂甲。虽只是一层皮外伤,坏掉的盔甲却让人很难施展动作。
但末路之勇终究是蚍蜉撼树,赵元训十分不屑地脱了甲胄,轻装上阵,一个飞踹踢在他胸口。
董尤内伤多处,经此外力重击,吐出几口血,赵元训趁此擒他,却被反刺了一刀,正中腹股……
王辖赶到时,董尤死状惨烈,地上有赵元训破损的盔甲。他们在山崖下找到了摔成肉酱的战马,赵元训却无任何踪迹。
都传他已经坠崖身陨,不可生还了。官家禁止传播不实的言论,还是难堵悠悠之口,消息已经传遍了汴梁。
…
风雨晦冥,回廊溢满了嘈嘈雨声,傅新斋劝慰,“失足落崖的谣传已是数日前的旧讯,且无人证实,真伪存疑。没有消息或许是好消息。”
傅家侄女在里面陪伴沈雩同。余香馥郁,袅袅飘出,使人焦躁,他碍于男女礼数,只得倚帘而立,“大王洪福齐天,有天神庇佑,定会全身而退。王妃务必保重玉体,与大王团聚。”
寥寥数语,惊心动魄,是赵元训半年的功绩。沈雩同听得心惊,手脚冰冷,晚上如何也睡不着,睡着了又是一场噩梦,满目都是他伤口流血的情形。她惶然睁眼,衾衣一片冰寒,脸上滚落的汗也凉的吓人。
沈雩同整夜整夜地失眠,懒系绣裙,粉黛不施,派出许多家奴厮儿探听消息,听到山崖下寻到几具尸首,当即吐出苦胆汁。
她心口堵着一口气,疼得哭不出来,曹娘子从沈家赶来,她抱着阿娘哭了一回。
“上元节我们才看过灯,我们分开不过半年。”
曹娘子心疼她的境遇,但此刻要安抚她,“你爹爹都未听说,尚且不敢下定论,外人以讹传讹的话怎能相信。我儿不哭,和娘回家去,爹娘陪着你等,总能盼到好消息。”
沈雩同两颊泛白,泪眼朦胧无神,没有任何心绪。
她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完整的膳食,没有梳过一次成型的发髻,曹娘子拢起她蓬乱的头发,让福珠儿收拾两抬箱笼回沈家。
西南大捷后,被打压已久的武官们扬眉吐气,傅珙的脊背也总算挺直一回,为几位有功之臣请旨时都是掷地有声,精神百倍。
这场清剿之战并不容易,有目共睹,文臣的反驳声越来越小,朝中谏言立储的声音越来越高。赵元训踪迹不明,生死未卜,威望反倒逐日见涨,短短时间竟与嘉王不相上下。
也只有在此时,他们才记起那位宠冠一时的傅贵妃。兖王背靠傅家,争储的实力从来不容小觑,也无需费力。
与生俱来的优势击垮了费心经营党羽的赵元谭。
他的谋臣绞尽脑汁为他出谋划策,赵元谭说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官家这次没有明确表明立储,但也没有否认,明白是什么意思吗?西南剿贼其实只是官家的局,官家一直都在等这天,他要改变崇文抑武的朝局,顺势为赵元训铺路。可怜我蠢,被摆了一道,还让赵元词看尽笑话。”
“嘉王心知肚明,为何还要入仕?”
“我这位十哥从来不是省油的灯。我们等着看他的大戏好了。”
赵元谭苦于炎热,调了一碗冰圆坐在水廊解暑。冰圆雪白晶莹,入口生凉,他吃完了整碗,心里还是怅惘,“我最讨厌夏天。”
炎炎夏日,热浪翻涌,千头万绪都难解开。
沈雩同回到沈家,得到了沈家上下妥善的照料。
她用一段时间调整情绪,好好睡觉,按时用膳,帮婶娘安排布置婚仪的人手,她做事井井有条,处理得当,已有主母娘子的风范。唯有爹爹放朝回来,她才会提裙飞奔而去,仿佛还是闺中天真烂漫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