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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嘉没有理会她,对陈樨说:“你走你的,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陈樨仰头笑了笑。她倒也不是生卫嘉的气,他有很多不由自主,然而正是这些限制在过往的岁月里打磨出她爱的那个人。她只是绝望,她不也是卫嘉所负担的一部分。他不吝施舍尤清芬一个栖身之所,同样也成全过陈樨如火如荼的爱。温柔从来不是一种平等的感情!
陈樨带走了自己留在金光巷的私人物件,还有今年新酿的一罐桂花蜜——桂花是卫乐采的,蜜是卫嘉酿的,瓶子是陈樨挑的。走出楼道,大冬天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大衣下的光裸肌肤浮出一层鸡皮疙瘩,摩擦出异样的感觉,腿关节和屁股阵阵地疼。还有比这更不体面的告别吗?他们的关系起于尴尬,终结于闹剧。她抱着那罐蜜的姿势也像抱一个骨灰盒。
“陈樨!”卫嘉追了出来,却在她几步开外站住了,“你的腿怎么样?”
“死不了。”陈樨把打包整齐的行李往楼下垃圾堆一抛,抱着“骨灰盒”转身,“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去北京找我?只是出于惯性吗?想要留我,你得给我一个意义——我们过去十一年的意义,让我继续耗下去的意义!”
卫嘉呼吸略显急促,面容平静,他上前说:“你这样打车不方便,我送你去机场。”
“走还是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随你,我都可以的。”
陈樨朝卫嘉扬起了手,他没有躲避的意思。可那记耳光落下,她只是摸了摸他脸上新长出来的胡须青茬。或许因为她冷透了,卫嘉是热的,比以往任何一次触碰都更滚烫。
“嘉嘉,你这样是不对的!但是……算了!”
她又把钥匙和一张银行卡交给他:“金光巷的房子归你了,以前的房款也还你。就当是我对卫乐的补偿,希望早日能找到她。”
卫嘉收下钥匙,没碰那张本属于他的卡。他没有要段妍飞和孙见川的钱,更不会要她的。
“你不欠我的。”
陈樨走了,她走前还说,让他以后自己好好过。卫嘉捡起她扔下的行李回到住处,将它们放置妥当,又拖干了地上的水渍。尤清芬昨晚费好大力气教他做出来的藕饼大概也不能吃了。他捡起松脱的桌腿,寻思着怎么给它装回去。起身找工具时,他眼前出现了短暂的眩晕感,脚像踩在棉花上。
尤清芬的轮椅转到卫嘉身侧,捏了捏他的手心,吃力地抬起头:“你的手……烫……发烧了?”
“我知道。”卫嘉面无表情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下班前他量了体温,惊讶于上面的温度。他有很多年没有生过病了,一向康健的人病来如山倒。
尤清芬还在焦急地连说带比划:“为什么……傻子……她这样走不会回来了……追……追呀!告诉她……今天……你爸生日……我不要你养……”
她的声音粗嘎含糊,像喉咙里装着破损的风箱。卫嘉听得更难受了,冷冷打断:“不关你的事,让我自己待会。”
他在沙发上蜷了好一会,尤清芬用哆哆嗦嗦的手给他倒了杯热水:“嘉嘉,去……找药吃了!”
卫嘉盯着茶几上那杯水,伸出手轻轻将它推出桌子的边缘,像推倒一张多米诺骨牌。听着玻璃杯碎在地上的动静,他才又蜷了回去,脸埋在臂弯。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只有尤清芬留下来目睹他的狼狈?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好像回到了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顶着一身高烧陪着妈妈和卫乐去看病,只盼着妈妈发现他脸色不对,多问一句:“嘉嘉你怎么了?”
他也是病着的啊,他已做到了最好!妈妈能看他一眼吗?卫嘉厌恶这样卑微祈求爱的自己,也学会了不需要任何人,他连自己也不爱。人生来即是负累,熬完这一世了事。可他还是那么努力想要离陈樨近一点,再近一点……不管这是不是她说的惯性,他想跟她走,一次又一次拖着沉沉的腿。这十一年他也只得这一个方向。卫嘉试图挣脱桎梏,陈樨却在抽离。她总是可以轻轻松松再次出发。
然而陈樨没有错,她不能再留下来。卫嘉害怕的事正在发生,他的陈樨眼里已经没有光了,黑房子蚕食了月亮。
本章完
第156章 别人生气我不气
陈樨回京后有过一段放浪形骸的日子,媒体不是爱写她私生活混乱吗?她给足他们素材。她玩到朱焰那样的人都直呼“陪不起”,苗淼看她的眼神,像恨不得整死屋顶上那只疯癫的猫。她的香艳新闻贯穿《月神》的整个宣传期,江韬不得不让人替她一一善后。
艾达悲哀地发现,江老板已然成为陈樨身边最靠谱的人。有一回陈樨在夜店喝到烂醉,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剃须刀,把她新男伴的眉毛剃了。下午还在上海开会的江韬脚不点地地赶来,安抚好“一眉真人”,领走烂泥似的陈樨。
陈樨明确告诉过艾达,她和卫嘉往后要做的事就是当彼此死了。陈樨开得起玩笑,但她说正经事的时候,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更何况卫嘉更像他们之间先“死透”的那个。所以那天当江老板提出把陈樨带回他的住处醒酒,方便照顾时,陈樨没有拒绝,艾达只能咬牙目送他们上车。
身为“真爱的傀儡”,艾达冒着被陈樨修理一顿的危险给卫嘉打了电话。十一点多,卫嘉还在夜跑。他气息不稳地对艾达说:“谢谢你,以后这种事不用告诉我。”
江韬把陈樨带回了京郊的别墅,等她吐完第一轮,他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