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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牧怀之会亲自出马,双眸一睁,惊讶道:“你去偷?”
牧怀之泰然道:“知晓此事内情者,越少越好。”
这话言之有理。且不说会否走漏风声,万一情势有失,于旁人也是一种拖累。
陆齐光想不出别的办法,也相信牧怀之自有门路,便思考起另一个问题:“不过,答卷既然都经过弥封与誊录,你又怎么知道哪份答卷是贺松的?”
牧怀之微微一笑:“既然有编号这道工序,我只需参照具体编号与考生身份的对照名册,就能成功找到相应的答卷。”
陆齐光略加思索,认为确实可行,点了点头。
联想到先前二人探查地下赌坊时的经历,她有些焦虑,不由紧了紧牵住牧怀之的手:“你行事时千万要多加小心谨慎。若实在偷不出来便罢,不要被捉到才是最重要的。”
“放心。”牧怀之笑望她道,“我可舍不得你在公主府里独自心焦。”
他虽已位及将军,在凉州却与将士平起平坐,更曾身先士卒地做过侯骑、当过探马,既通晓排兵布阵、营谋用度,也熟悉战场上三教九流的各色手段。
贡院本就不比沙场,陆齐光也并没有随他同去的打算,他只需专心窃取答卷即可,不必操心她的动向,自然也就不足为惧。
陆齐光不知这些盘算,心中仍有些没底,但见牧怀之沉着镇定,就也不再纠结,只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牧怀之盘了盘时间,沉吟道,“我明晚就去,取到答卷后就到公主府找你。”
接着,他抬手,轻轻理了理陆齐光的软发:“你害了风寒,今夜就好好休息,不要忧虑太多,只管将事情放心交予我办。”
发丝蹭过脸颊,陆齐光眯了眯眼,像只听话的小猫,将脑袋蹭上他的手掌:“好,我都听你的。”
因牧怀之的动作太过温柔,她生出些许困倦,正要沉浸于当下的安心感时,突然冷不丁地想起了另一桩事。
“对了,怀之。”她一壁说,一壁握住牧怀之的手,将手心贴上自己的侧脸。
“要是一切顺利,你就一起把居正卿的答卷也给带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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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怀之走后这一夜,陆齐光没再有过梦魇。
她一觉睡到天明,苏醒时,先前萦绕周身的不适感已一扫而空。
陆齐光下榻后,发现桌上摆着一只碗,里头还盛着不少药液,光看颜色就苦涩异常。她盯着那碗看了一会儿,不记得自己何时喝过药,想了想,最终还没是没将碗端起。
这一日的时辰过得很慢。
陆齐光心知,牧怀之将于今夜潜入贡院、窃取答卷。她对他的能力虽然有信心,但也止不住地为之而担忧。
于是,她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连逗弄狗子的心情都没了,只盼着时辰早早过去,希望一切万无一失、牧怀之尽快来找她。
陆齐光的焦虑,全被元宝看在眼中。
其他仆役无法观察入微、发现不了自家贵主的异常,那元宝就是公主府内一等一的火眼金睛,甚至能精准无误地说出陆齐光每天会掉多少根头发。
可她不知此间原委,只能干着急,绞尽脑汁地想法子让陆齐光开心起来。
她记起,昨夜那位居会元,似乎特地给长乐公主送了什么礼物来。原本,她是昨日就要拿给陆齐光看的,可因着陆齐光害了风寒,就把这事耽搁了。
于是,元宝带着那只装有素扇的木盒,走到来回踱步的陆齐光身边。
“殿下,您想什么呢?”她冲陆齐光探出脑袋,“打从牧将军走后,您就心神不宁的。奴婢盘算着,自两位贵主分开至今,分明连半日也不到。”
陆齐光攥着一方帕,正烦闷着,听元宝这样说,面颊一烫。
“我不是想这个。”她手指一绞,故意板起一张羞红的脸,佯嗔道,“元宝,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三天两头取笑我,难不成非要我给你点颜色瞧瞧?”
元宝才不怕她,仍和先前一样笑嘻嘻的:“奴婢可不敢。”
她将木盒双手捧给陆齐光:“这是昨日那位居会元为您送来的礼盒,您可别忘啦。”
陆齐光瞟了那木盒一眼,随手将盒盖推开,拿起其中的素扇。
她正要开扇,却忽然又想起牧怀之,当下便焦躁地叹了一口气,用手中的帕子将扇骨一裹,随意地拿在手中。
“晚些再看。”她话语忧愁,“晚些时候,牧怀之还要来找我。”
“您是要当牧将军的面打开瞧?”元宝扑哧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似地,“奴婢知道了,是您嫌近来府里的菜肴不够味儿,要管镇国公府讨点醋来尝尝。”
“净瞎说!”陆齐光被元宝说得羞恼,抬手佯装要拍,“赶紧忙你的去!”
她将元宝嬉嬉闹闹地打发,自己又在公主府花园内来回踱步,脚上累得没劲儿了,便随意找个座,歇一会儿,又接着走动。
如此往复,一个白天的时间就慢慢过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