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6
呢?”元宝疑惑。
陆齐光想得出神,遂被元宝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纸团也轻轻弹落地上。
元宝捧着一只妆奁,走近陆齐光,眼睁睁看着纸团落下。她将鎏金妆奁放在案上,弯腰拾起地上的纸团,正要拆开看,陆齐光却抢先一步,把纸团抢了过去。
啊?殿下这是怎么了?
元宝一头雾水。
怎么还脸红上了?
她低头,看看那只妆奁,看看案上的信封,又看看陆齐光的脸。
元宝开始推理。
昨日,殿下是被镇国公府的人送回来的。
今日,牧将军登门拜访,送来一只妆奁与一封书信。
元宝忽然顿悟:殿下终于要有个好归宿了!
陆齐光虽不知元宝的心思,却也发现对方的眼神逐渐暧昧起来。想起花舫,她莫名有些理亏,支支吾吾道:“怎、怎么?我还没看完呢!”
“不打紧,殿下慢慢看。”
元宝缓缓点头,深表理解。
“若殿下想装裱起来,尽管交给奴婢。”
陆齐光肩膀一抖。
误会大了。
元宝绝对误会大了!
她正要出口辩解,目光一瞥,却发现元宝端来的妆奁十分眼熟——古旧却不失清雅,可不是昨日牧怀之提到茶楼、为她点妆时所用的那只吗?
像是知道陆齐光会问,元宝率先解释:“殿下,这是牧将军送来的。”
她顿了顿,像是觉得力度不够似地,清了清嗓,重点强调道:“亲自送来的!”
“啊?”陆齐光不解,“他送这个来做什么?”
“不知道,将军没交代。”元宝摇头,又向着陆齐光手中的纸团抬抬下巴,露出慈爱而意味深长的笑容,“奴婢先行告退。殿下接着读吧,说不定里头有写呢。”
言罢,元宝便提步开溜,甚至没给陆齐光挽留的机会。
陆齐光一时哽住了。
她扯了张椅子,缓缓坐到妆奁前头。
手中的书信已经被她捏得满是皱褶。
她将纸张展平,提起一口气,接着往下读了过去。
这花舫里的买卖,比陆齐光所想象得还要不干净。
原先她以为,定远侯府经营这等风月场所,做的皆是些皮肉生意。可牧怀之追查才知,那花舫又是定远侯府挂羊头、卖狗肉的幌子,背地里尽是略买良人的不法之事。
秀音舫舫主,人称雷老五,虽然瞧着是个大老粗,却是个手段狠辣的牙人。
秀音舫每月只在初八至初十开张,舫中内人却都是自上京城外拐骗来的。雷老五同牙人结下不少门道,又得了定远侯的庇佑,每月开张前,都在梁国各地广寻美女、诱骗良人。
凡是想逃跑的秀音舫内人,多数会被抓回来折磨训教。
而前往秀音舫的,又多是些达官贵人,花样百出,将内人们折磨得苦不堪言——若是闹出人命来,雷老五便会借着定远侯府的荫蔽,将姑娘的死讯掩盖过去。
陆齐光越看,越觉得火气窜上心头。
按照梁国的律法,略卖人口是重罪,轻则流放三千里,重则绞刑。
撇去律法这等冷硬事不谈,凡有子孙妻女遭遇略卖,便会有家庭支离破碎。经雷老五这样一手,被略卖的良家女连性命都保不住,分明是条人命,却生如浮萍、死如草芥。
陆齐光心下恼火,可一股气劲儿没处撒。
眼下正是七月月初,雷老五正在外头抓人呢。大梁疆域辽阔,牙人狡兔三窟,她也不知雷老五会跑到哪里去,真想惩治他,最早也得等到七夕之后。
牧怀之大抵是摸透了陆齐光的脾气,在书信中也同她交代了这一点。
只是,他倒是将陆齐光撇得一干二净,道是花舫这类烟花柳巷之地,她是一介女流,又是金贵之躯,若当真前往,可比探查济善米行更加危险,只需他独身一人前往即可。
陆齐光知道,牧怀之此言不假。
可她仍是心有不甘,便决定往后再同牧怀之争取争取。
接着,她又往书信后头看,想了解他送来鎏金妆奁的寓意。
可说完花舫这事,这封牧怀之的手书便到了尽头。陆齐光将这张纸翻来覆去地看过好几遍,都没找到一星半点儿关于鎏金妆奁的讯息。
引烛居士的由来,鎏金妆奁的用意,他钟情于她的原因——
不知不觉,牧怀之已给她留了三个待解的迷局。
陆齐光捉摸不透,又因花舫一事尤其心烦,索性不再想这些,决定梳洗一下,找点吃食去。
如此想,她下意识又要将那封书信揉成一团。可她指尖刚刚发力,就反应过来,慢慢松懈开来。她把牧怀之那封书信又一次展平,折好,重新装进了信封之中。
那只信封孤零零地躺在案上,陆齐光又觉得不大好看。
她伸出手,打开那只鎏金妆奁,把书信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