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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张副官是要我替你洗吗?”
张副官哪里受得了这话,慌忙抱着衣物,躲进卫生间,将门一锁,甜辣椒听他里面动静,想象他定然又是慌慌张张不经挑逗的样子,不禁暗笑。方才在公馆中阴郁的心情,也随着人出离公馆,而烟消云散。她在他家中闲看,几封未拆的信摆在玄关桌上,信封上有英文。她打开窗户,晚风习习,拂面舒爽。她竟有些热了。
卫生间门开了,张副官头发滴着水,面色发白。甜辣椒说:“张副官,我这旗袍不便,找件宽敞衣服给我换吧。”
张副官愣了半天,才说:“可,那都是我穿过的了。”
“那更好,过去小孩不都还穿百家衣?穿过才好呢。”
张副官取了相对最新的一件睡衣来,她转身进了卫生间,却只觉里头并无洗澡后的热气,她脱下旗袍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赶紧开了热水,却是冷水,等了好一会儿,仍是冷水,这才想起,并不是家家打开水龙头都随时能有热水,那张副官刚才竟然洗了个冷水澡吗?她忍着快速冲洗了,随手抓过他挂在一旁的大浴巾来擦了擦,套上他的睡衣,下摆到大腿。她打开门出去,只见卫生间门口摆着一双拖鞋,她穿进去,见张副官怔怔地站在窗户边,她走过去将旗袍交给他:“替我挂起来,别弄皱了。”
时钟指向十点半。这房间中,空气快要凝结起来。
甜辣椒指那红茶:“张副官不喝?”
“不、不了,夜里喝了,我会睡不着。”
甜辣椒惊道:“那你就不怕我睡不着?”
张副官尴尬道:“对不起,我、我刚忘了,没想那么多,只怕招待不周,实在事发突然……”他又道,“太太,或者您饿不饿?”可话才说完,他又闭了嘴,因想起即便她饿了,他家中也无甚吃的。幸好甜辣椒摇头:“不饿,我想刷牙。”
张副官赶紧取了崭新的牙刷给她,又用一只漂亮的玻璃杯倒了温水予她,她叼着牙刷,看着他说:“你不刷?”
当他们两个人凑在盥洗池前,以相同的频率刷牙时,甜辣椒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只是他并不敢看向镜子,只微红着脸,安静地刷着,甜辣椒把沫子吐了,漱干净,一抬头见唇角沾着牙膏沫,此时他也正巧看过来,两人皆微微一怔,而后他猛地低头把嘴洗干净,率先出去了,一路走,只像是丢了七魂六魄在地上。
甜辣椒出去时,他正在踱步,不知在愁什么,她也不管,径直走向他,拽着他的手臂就往那半开着的卧室里去,他被那么一拽,像是没了主心骨,跌跌撞撞地被拽进了房里,甜辣椒将卧室的门一关,说:“睡觉。”
他的床不大,堪堪可睡一个半人。温暖的米色床单和薄被,一只软枕,一只背垫。甜辣椒躺在上面,床很硬,把她硌得有些疼。抖开他的薄被,淡淡的皂香,她靠在背垫上,把床头灯调暗。
“张副官,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啊。”
她朝他看,又突然下床,走出去翻翻找找,把张副官弄得一头雾水:“太太,您要什么?”
“吹风机。你有吹风机吗?”
“有、有的。但是不比太太所用的,是很简单的那种。”他交给她,有些忐忑。
甜辣椒把他摁在床沿,自己则拿着吹风机跪在床铺上:“别动。”她打开吹风机,暖暖的风吹进他领口,“今天你淋了雨,又洗了冷水澡,有姜吗?”
吹风机的声音很嘈杂,她的说话并不真切。张副官只当是幻听,她把吹风机一关,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姜吗?”
他才晓得那是真的,摇头说:“没有。”
“那你吃颗药吧,你上次给我送去的就很好。”语毕又开了吹风机,手指轻抚着他的头发。吹风机的热气把他包围住,蒸腾了他的香波味道,又散出她身上的香味,这两种气味纠缠在一起,他忽然站起来,喘了口气,看着她,又移开了目光:“我……我去吃药。”
他把药含在嘴里,拿着水杯,却忘记要喝,他发着呆,直到嘴里的药糖衣融化,露出苦味,他才皱着眉把药吞了。手在发颤。他走到单人沙发旁,坐下,又听里头呯砰作响,赶紧进去一看,床头灯倒在地上,甜辣椒抱歉道:“拔这吹风机插头时,不小心碰翻了。”
张副官把灯拾起,灯罩没有碎,灯泡碎了,开不亮了,卧室里黑沉沉的,张副官因道:“那,那您就睡吧。”
“你呢?”
“我、我再看一会儿书。”
“张副官,”见他要出去,她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