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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祖讲的四大皆空并非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而是这世上一切都是虚妄,即空虚相。故繁华是空,孤寂是空,美衣华服是空,陋衣箪食是空,老是空,死亦是空,故我们不应为色声香味触法而着相,更不应为一时浮华名利或罹难逆境而起贪心慢心和嗔心痴心。你明白了吗?”
    第54章 叫爹娘
    这场大雪下了五天,化雪也用了三日多才逐渐化完。寺庙门前的雪地里和去年一样死了很多小动物,去年那只捣乱的黄鼠狼今年也被冻死了,尸体正僵硬的挺在雪堆上。
    昙玄和沈舒云挖了好大一个坑把它们都埋了,埋葬完毕,他身着一身黄褐色的僧袍立在雪地里,迭迭僧衣被寒风中卷起随风飘舞,一句句经文亦随风吹向了天地间。
    他超度了近半个时辰,适才和沈舒云并肩回了寺庙。彼时正值日落时分,霞光晚照,落在那棵光秃秃的油患子树上,油患子树的枝杈在小院里投下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影子,像一副斑驳的画般装点着空荡荡整洁干净的地面。
    他们点燃炉灶升起了炊烟,继而一人做饭一人烧火,不多久炒菜声便哗啦啦传来,香辣爽口的饭菜香萦绕于鼻,勾起腹底一只只咕咕乱叫的馋虫。
    沈舒云炒完一小碟干笋,用舀子舀了水放到锅里冲洗一遍铁锅,洗干净后把水舀干,又倒了一碟豆芽进去翻炒。
    昙玄爱吃豆芽,这个沈舒云刚来便知道,只是现在是做晚饭,他有戒律不能吃,只能闻闻香味。
    沈舒云在心里为他惋惜了很多遍,惋惜着惋惜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头一低下巴一伸,眼神立即瞟向了昙玄的手:“昙玄,你涂冻疮膏了没,不是一天三次么?”
    昙玄似被她看出了什么破绽,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道:“涂了。”
    沈舒云低头瞧瞧他的神色,立即知道他在撒谎,匆匆几下炒完豆芽后同他收拾了灶台,然后一把拉起他的手一看,那红肿的地方依旧,开裂的在开裂,流脓的仍在流脓。
    沈舒云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次真的双眼冒火:“这就是涂了?为什么涂了两天了还在这样,黄芪和防风我们不是去买了么,难不成你制膏的时候舍不得药材没有放?”
    “当然不是,贫僧放了。”昙玄忙出声解释。
    沈舒云更来气,声音都不由提高了:“那你自己瞧瞧,你这手是想废了么?!”
    “不碍事的,哪有这么严重,贫僧我这是……哎,舒云,你干嘛,你慢点儿……”
    沈舒云毫不客气地拽着他的袖子把他拽到了僧房,僧房一打开门就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儿,沈舒云拽着他往桌子和床头柜上一扫,并没有扫到冻疮膏,她随即生气地转头问道:“你制的药膏呢?”
    昙玄的脖子缩了缩,低声道:“我放起来了。”
    “拿出来,我现在就要看!”
    昙玄语气支吾,反手拉了拉她的手道:“舒云,天气冷饭菜过一会儿就凉了,现在你的当务之急是去吃饭,还是别在意这小东西了,贫僧……贫僧等会儿涂上就好了。”
    “涂上?呵,我就问你拿什么涂?”沈舒云愤愤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末了重重叹息道,“你口口声声说出家人不妄语,可现在居然欺骗我,你今天上午去哪儿了,是不是把制好的冻疮膏送人了?”
    昙玄语结,一张淡褐色的脸瞬间羞红一片,沈舒云还在生气,叉着腰问:“你老实交代,送给谁了?”
    昙玄低头,过了一会儿轻声道:“李施主。”
    “嗯?李放?”沈舒云皱眉,“为何?”
    昙玄叹一叹气,背过身望着外面雪化后不断淌着水的屋檐幽然慨叹道:“贫僧今早去后山林子里拾捡动物尸身埋葬时偶遇了李施主,他那时去给他父母的坟上香,我见他手上的冻疮比我的还严重还厉害,而且他说他马上要离开李家村了,我想着他在外面打拼更不容易,所以说说要送个东西给他。”
    沈舒云一时气结,盯着他愣了好半天,最后选择先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了李放的事。
    “他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走?以后还回来么?”
    昙玄闭眼,长长吸了口气道:“他说父母已逝,他于这世间再无牵挂,李家村这个伤心地也不想再回了,从此天涯路远,再会无期。”
    沈舒云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脑海中浮起一张张李放的脸,而后沉声道:“那现在呢,他走了么?”
    昙玄轻轻点了点:“上午贫僧送完他药膏后便走了。”
    听到这句话,沈舒云心里咯噔了一下,淡淡的酸混着丝丝的苦一起弥漫上了心头,一时五味杂陈,顿了好久都没说话。
    昙玄安慰似的揽了揽他的肩膀,道:“想哭么?贫僧的肩膀随时借给你。”
    沈舒云的眼眶湿了湿,最终还是没有哭出来,哑着嗓子:“我信李放,他这样的人无论经历了什么都不会轻易被打倒,在哪儿都活得好,也许有一天他能够放下生老病死了,我们就可以再见面。”
    昙玄紧了紧她的肩膀,释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