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的是怎样的疯癫和狂暴。
    “他是曾经害过你的人，是那个拉你下地狱的刽子手。我告诉你的这一点，你能接受吗？”温凌哭了一会，放开颜奕，蜷缩回沙发的角落。
    “他是他，你是你。”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要找我寻仇。”
    颜奕笑了起来：“那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在论坛找到你，与调教过你的人交流，看你留在网上的每一处踪迹，研究你的喜恶。我在你身上花的时间精力比你想的要多，但我对你的在意不带恶意，我敢保证。”
    温凌把抱枕抱在怀里：“你的表现在我看来，很像那种没有走出过往的黑暗，想透过研究我，把我先当玩具耍，然后再弄死的样子。”
    “你期待这样的死法吗？”颜奕忽然欺身过去，压住温凌。
    两人隔着抱枕，温凌却觉得仿佛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
    “不瞒你说，我也有过很长的一段暗无天日的时期。我觉得是世界的错，我好想报复。但是……我很快就发现，只为了发泄而发泄，报复而报复，会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负面循环。”
    “可是你他妈又不是我。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你明白吗？在有些人看来，我不配继续活着了。”
    “你大可以跳到海里去。可你跳了吗？d? ?r? ?j?”
    温凌听到这话，皱起眉头。许多个医生都说过类似的话，说她数次自杀不成功是因为还想活，求生意志更加强烈。她恨透了这个解释，也恨透了如今活不活死不死的自己。
    她不想再继续面对这个问题，伸手扒颜奕的衣服。是不是只要让他脑子里的血冲到下半身，就不会在这里逼迫自己面对那么讨厌的真相了。她是有原罪的人，爱着十恶不赦的父亲，她合该半只脚踏入地狱被反复折磨。
    颜奕当然明白温凌的心思。他抓住她的手，顺手拿起旁边的绳子，捆住她。
    温凌咬住下唇，想找个地方埋住自己的脸，不让真实情绪流露。
    颜奕却不遂她的愿，掐住她的下巴，让她尽数暴露在自己面前。
    他边脱温凌的衣服边说：“我有时候觉得人类是一种奇怪又矛盾的生物。自诩智慧生命体，却不相信最高的本能是爱。觉得自己没有力量，很容易被外界操控，喜爱自相残杀，却又在看到自然界的母子相食现象时惊呼低级野蛮且不可取。”
    颜奕抚摸着温凌伤痕累累的躯体：“你都被如此对待了，却还是对他有那样一份不设条件的爱。你觉得你最高的本能是什么呢？”
    温凌闭上眼睛，感受到颜奕的亲吻。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拥抱着她，安静地与她的身躯交叠在一起。
    她的手被捆着，没办法回抱住他，回抱住这个比她的父亲还要宽厚的肩膀，但是她此刻很想紧紧搂着他不放手。
    好久没有如此安静地与另一个人不单纯因情欲而拥抱在一起了。
    过去数年，她常被魇醒。被凌虐的过往倒不是最可怕的，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自发的感情。为了压抑自己的真实，她让自己在浅薄的肉欲中浮沉，装成一副没有心的样子，仿佛变成最脏最贱的婊子就不必当普世道德观念上的罪人。
    “你应该恨你父亲，因为他合该下地狱。”
    “你应该与你父亲同罪，因为你身上流着他的血。”
    温凌常听到类似的声音，而她早已习惯了。那些人甚至只是对父亲的案件有所耳闻，却能如此自如地指指点点，宛如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我好像造了一个太过于复杂的迷宫，把我自己困在里面。”
    “把肩上的枷锁脱掉，把双脚踏在地上，做你自己，顺从你真正的心意生活。”
    温凌听到耳边一片嗡鸣，她很想要照颜奕的描述那样去做。这是一个命令，先照着做做看，没有关系的，她想。
    反正只要还在这段关系里，她就有与她一起承担重量的对象，她可以轻松些，再轻松些。
    第五夜
    趁颜奕没有回来，温凌在这栋楼里探索，试图找出能解答她疑惑的线索。
    她是个察言观色能力极强的人，记得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与颜奕对视的瞬间她就联想到了父亲当初囚禁所有人的地方，以及大家的打扮。
    还有屋子里的那些挂画，与父亲的喜好如此一致，一个真正走出过往黑暗的人没有必要用这些如此明显的符号象征贴满住的房间。除非，颜奕想透过这些不断地提醒他自己经历过什么，不断被刺痛流血。
    温凌停驻在耶稣受难画的面前思考颜奕的意图，同时也在揣摩他的整个人。
    颜奕给她带来的整体感受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