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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安计策如约而行。至于那块玉, 宴上诸人皆看到了,不甚打碎,而女帝落水时失了踪迹, 便也无人再会追问。反正待婚礼结束,裴氏一族便也不复存在了。
只是,现实远比他想的困难。
旁的不说,便是殷夜这厢, 头一遭便没让他顺利跨过去。
夜宴当晚,他深夜追来行宫别苑,原就是想同她通口气,千万在大婚那日佯装中毒将计就计。结果不想闹成这样, 他亦只能再寻着机会与她说话。
翌日平旦, 殷夜有转醒的迹象, 谢清平本就浅眠,一听到动静, 立时便睁开了眼。
“醒了?”谢清平伸手去试她额温。
殷夜有些发烧,还没退尽, 脑子里本是模模糊糊的。但见那只手伸过来,便扯着锦被往后缩去。一双惺忪睡眼顿时清醒, 流出的却全是抗拒和愤怒。
她咬着唇瓣, 垂下眼睑,不肯看他。
谢清平看着自己那只什么也不曾碰到的手,一下便想起昨夜她被从水里救起,初初苏醒后的模样, 和此刻分毫不差。
“久久。”谢清平试着靠近她,“你听我说……”
“出去!”她原就嘶哑的嗓音因压抑而更加沉闷,眼泪盈在通红的眼眶里,强忍着不肯落下来。
“久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谢清平靠上去,两手握住她肩膀背脊,想让她听他把话说完。
然在触上她身体的一瞬,他的心如被钝刀扯过。
纤细坚硬的骨骼清晰地硌在他掌心,他几乎一只手便可以拢住她。以前他养着她的时候,她也是高挑而纤瘦的,但明显不是如今这副样子,该长肉的地方半点也不会少,是健康而鲜活的躯体。
眼下,好似一把枯骨。
“松开!”殷夜浑身皆颤,吼出声来,“松开,滚出去……”
“滚……”她半点不想见到他,只拼命挣脱禁锢,然话没说完,人便松垮下来没了意识,重新合上了双眼。
“久久!谢谢急声唤她。
“久久!”
然而,没有回应他的任何声音。
谢清平蹙眉将人放平,拉过她手腕搭脉,片刻叹了口气,是急怒攻心的晕厥。
他有些无力地退开身,唤来轻水近身守着,自己回了丞相府。
距离婚期越来越近,诸事还得反复确认。
五日后,轻水传消息给他,殷夜退烧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当天下午,他策马去行宫别苑。正值殷夜用药的时辰,便从侍者手里接了药,推门入院。轻水出来见到,摇头让他别去。
“小姑娘性子太倔了,素日好好的,但凡提一个同你相关的字,便沉了脸。”轻水道,“她可是有胃疾,常呕吐?受情绪、压力就发作,眼下你别去刺激她。”
“那让你传给她的信条,她阅了吗?”
“没有,当面便投了炭盆,烧了。”
“你和她说了,事关政务吗?”
轻水抬眼望天,深吸了口气,“她让你在含光殿上奏章,别偷偷摸摸,像见不得人一样。”
“你且过两日再来吧。我好不容易给她治得七七八八,也不反复发烧,进补的药膳用了也慢慢吸收了。”轻水道,“连着两晚都没梦魇。你别给我功亏一篑,白的增添麻烦。”
谢清平默了默,他来时听谢清宁说了,因殷律怀不喜佘霜壬,将人打发回了宫,江怀茂亦逢休沐,如今殷夜身边贴身的只有刚从宫中调来的司香。
司香自是信的过。难得的机会,他一定要见她一面,把事说了。否则,待她回宫,他虽也可私下见她,但实在过于惹眼。
“没事,我有分寸的。”谢清平往内堂走去。
“等等!”轻水道,“那日金针定穴的事,我还未寻到合适的时机同她解释。估摸着她还未从那处走出来。”
谢清平颔首,“无妨,我同她谈公事。”
想了想又道,“师姐,师父那处丹药练得如何了?”
“还在试着。”谈起这厢,轻水便有些黯然,“之前的配方中缺了一味引子,不然你的毒便清了。”
“那练坏的丹药还在吗?”
“做什么?轻水猛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