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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旧,还是他往昔入住布置的模样。只是一路进来,高燃的红烛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还是想问,如今此处拨给了谁住?
其实他只需翻一翻六局档案便可知晓,但他也没去翻。
他想知道,又怕知道。
此刻,话到嘴边滚了几次,到底没问出来。
司香到了盏茶,转身去传太医。
他方回神,“不必麻烦,我自己来吧,你去扯点纱布便可。”
说着,他也未等司香反应,只从袖中滑出一枚金色小针,就着烛火烫过,自己挑起残留在掌心的碎片。
“丞……”司香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半晌叹了口气去寻纱布。
烛火静燃,他垂眸挑碎片,余光总是不经意瞥到那抹红色。手中不稳,不知过了多久才挑出一颗碎片。
一袭阴影投下,他的手顿了顿,也没抬头,尤在那红烛中晃神,只道,“稍等一下,还未挑尽。”
“我来吧,把手伸出来!”
他听话伸手,目光凝在那红烛上。
“针给我!”
灯下人递上针。
猛然间,谢清平似是意识到什么,只豁然抬起了头。
12. 【012】 是他前世错过的妻子。……
来人莲冠凤簪,冕服逶地,是殷夜。
“久……陛下!”谢清平欲要起行礼。
“坐着别动,头回干这事,我手下没轻重。”
私下无人,她开口头一句,永远不称“朕”。
今晚她挽着凌云高髻,一顶九珠双层莲花冠随发髻微微后仰,九叶花瓣各自咬住一股赤金碎玉珠链,自发髻顶往后垂下。
她挑得认真,当是常日带惯冕旒的缘故,这般静立着,那后发处的九股珠链竟是纹丝不动,只微微闪着淡金色光芒,同她额角的三朵金梅遥相辉映。
许是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得有些久了,她握着那只手坐下来,一点细微的晃动,红烛火苗偏头轻舔,满头珠翠撞玉叮当。
谢清平沉溺,回神,颤指,抽手。
殷夜保持着还在挑碎片的姿势,然已是手中空空。唯有他猛然抽开的一瞬,针尖落下滑过掌心,转眼渗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没事吧,疼吗?”谢清平也看到了那道划痕,惯性抽过手给她轻吹消疼。
他的唇距她掌心不过半寸,她凑身倾首在他耳畔,“疼!”
他停下动作,殷夜掌心没有了他带着呼吸的轻拂触感,话语便也随之停下。
片刻,才重新起声,“舅父,久久疼!”
她的气息喷薄在他脖颈后颈,龙涎香丝丝缕缕弥散开来,勾出谢清平尚未散尽的酒气。
谢清平顿了顿,想要松开手,却在她的话语中着魔般静止。
指尖托在她手背,拇指触在她手沿,随时就可滑开,偏又连在一起,半点没有放下。
“舅父,你喜欢久久的……”殷夜腾出手,离开他,然后圈上他腰腹,更好地抱住他。润泽唇畔咬上他已经泛红的耳垂,“你舍不得我,是不是?”
“陛下!”谢清平合了合眼推开她,起身道,“陛下,您喝多了!”
“我滴酒未沾。”殷夜走近他,“入冬严寒,久久听话,饮得是不醉人的果酒。”
“您特地酿制的,您说我有胃疾,一次不得超过三盏。我便不曾超过,我听您的话。”
她重新靠近他,拉过他的袖角,垂下头,“舅父,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谢清胸膛起伏,尤见眼前人双肩微抖,背脊弯折,卸下了骄傲与帝王面具。他伸出的手欲要抚上她肩背,再拍她一次,再抱她一次。
本就是,一次少过一次。
他修长的五指一点点穿过步摇垂下的流苏珠链,一点点触上她滚金云纹的冕袍,再半寸便能触碰到她了,他的指尖虚顿在繁复的龙纹上。
烛火燃得那般高,清晰映出他苍白手背上、淡薄肌肤下的青筋,因心绪的抖动,而随之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