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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为谢晗,卫章,裴庭、佘霜壬。
因谢晗乃荀氏嫡长女与谢氏嫡长子之独子,故而此间郢都谢、裴、卫、荀四大世家中儿郎,尽数皆在其中,除却一个之前从未听过的佘霜壬。
而最后高位的册封,却出乎意料,谢晗、卫章、裴庭皆只封了四品杰,独佘霜壬一人居三品御侯。
百官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从来后宫前朝互为一体,君主御臣之道,大抵如此。且不论那乱人双目的四十人,且论最后十人。女帝给了隆北三人为六品郎,低于世家三人的五品世。而四品位置上三人皆是世家子,那三品御侯只一人尔,乃是昭平长公主亲荐,亦属隆北。
如此平衡世家与寒门,又使世家彼相互此牵制,继三年前那场守城之战后,百官对御座上的女帝,再次生出敬畏。
有些人,生而为皇。
只是,也不由感慨,帝王无情,大抵便是这个模样。
丞相抚育弼佐多年,到头来也未能给侄子将这条路铺平。皇权在上,女帝亲近的还是自家人。
文武百官,万千臣民,私下悄声论之,谢清平或多或少自是能听到。
然而,即使他最初出于私、情亦接受不了殷夜大开后宫,然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如此平衡朝局,相比前世先楚预谋复立,鼓动世家反女帝,最后被殷夜反手屠杀,六万人或罪有应得或无辜枉死,鲜血滴落,抛尸荒野,今生此间自是上好的局面。
即便,按着前世路,除开已经被他提早铲除的天子慕容闵和肃王慕容斐,当还有一股复楚的势力。他虽知道入口在鲁国公府,一时却也没有头绪。只是如今朝局改变,或许那方亦会有新的变化,他姑且可以等一等。
谢清平立在临窗的位置,遥望西南处的九重宫阙,还有最后一股未平的势力,待掐灭,便可安心离去。
今生,她,成长的很好。有家人,有手足,未来还有夫婿,有儿女……
这样思来想去,他一颗悬着多年的心,仿佛真的静了些。
十二月十七,良人册封大典,昭阳殿设宴,百官献贺,君臣同乐。谢清平望着殿上女帝,尤觉自己荒唐又可笑。
他的心,莫说静下,简直躁乱如麻。
女帝近身处,三杰一御侯持礼奉酒,谢清平有一瞬间想冲上去,把她抱出殿外,抱回琼麟台,抱回丞相府。
酒酣宴正时,他到底没控制住捏碎了一个酒盏。碎片入掌心,渗出一手血。
身侧侍者一惊,低声问可要传太医。
“无妨!岁岁平安。”他压着声响,“是本相不慎,勿声张。”
话毕,他掩手入袖中,借口散酒气出了殿。却未留神一道落在他身上长久未动的目光。
腊月寒冬,夜色茫茫,絮絮下起小雪。
他出殿的时候,因饮酒之故,未曾觉得严寒。此刻走在宫墙下,甬道间,体内酒气燥热,然面上朔风扑来却似刀割般疼,一时间冷热轮转交替,他竟有些受不住,整个人愈发昏沉,只步履沉滞地走着。
往来宫人大都识得他,只行礼问安,无人敢拦。
他竟走入了后廷,外官入后廷,自然是要拦的。但他住在后廷中数年,出入如府邸家室,哪个敢拦他。而他扶着廊柱,急咳了半晌,待稍缓过劲,抬眸才看清“琼麟台”三字。
琼麟台,他在后宫的下榻处。
外殿门开着,他清晰地看见里头整洁规整,红烛高燃,不知此处赐给哪个郎君,今日会是何人入住?
“丞相,您怎么在……”身后司香走上来,话至一半只惊道,“你的手,如何受伤了?”
雪渐渐大了,地上发白,映着他滴落的血迹。
“没事,被碎片划了下。”他笑了笑,“你不在前头伺候,如何在这?”
如何在这——
这话司香也想问他,然一想,左右是心中难舍故地重游,便也不曾戳破,只道,“今个奴婢休沐,原是不放心,回陛下寝宫看看,不想遇上了您。”
“您……”她望了眼琼麟台,“严冬雪寒,丞相入殿坐吧,奴婢去给你传太医。”
“不必了,我如今不便入后廷。”
他本想这样说的,可是脚不受自己控制,司香已在前头引路,他闭了口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
殿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