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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正在下雨。所以,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楚珣眉睫低垂,低低地看了一眼阿沅的手,将自己头顶的伞盖住阿沅的伞。男人没有抬头,轻声道:“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吧。”
阿沅轻轻一哼:“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也许我这次出去便不回来了。”
话一出口,阿沅便有些后悔和忐忑,只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和小时候为了听几句自己爱听的,吵着闹着说气话的样子差不多。虽是气话,但她自己知道,说出来还是想让人哄的。
阿沅心想:他若说些挽留的话,我便原谅前几天的事情。
但阿沅等了好一会儿,对面的男人锯嘴葫芦般一声不吭。一时间,四周只有风雨的声音。
半晌,阿沅转过身,身上的宽袖轻轻坠下。头也未回的走了。
她同白芷走进雨幕中,缓慢地踏着积水走出见月斋,身后一直未曾传出声音来。
阿沅的眼睛有些发热,眼前有些模糊,脚步不自觉踉跄几步,她边走边在心中默念:我只是因着身子不舒服而已,没有一丝一毫别的原因。
可这个法子根本没用。
走出见月斋,阿沅鼻端闻见一股清香,她抬头望去,便看见外面一大簇压压的桃花被雨打的低了枝头,阿沅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想起上辈子的事情,那也是个雨天,春天快过了。有一天,她从昏睡中醒来,嗓子干哑,身上都是虚汗,她压着声音,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外面的男人听见了,她撑着拐杖从外面进来,他身着一身墨青色的宽衣,带进一股湿润的草木香气,远远地看向她,轻轻问询:“怎么了?”
阿沅当时被他从刑司带出来不足月余,平时还是很怕他的。但那日她不知怎的,也许是看见他身上穿的鲜亮,也许是闻见他身上草木的味道。
她将头微微转向门口,轻轻嘟囔了一句:“我想喝桃花熟水。”
话说出来她才觉出不妥来。她可能当时病的迷糊,莫名其妙的便说出这个来。但话一出口,不说当时已经五月多了,桃花难得,街外卖桃花熟水的已经改卖玫瑰熟水了。
再者,就说她的身份——一个逃了婚的人,怎能这般理直气壮地呢?
是以她刚说完脸便刷地红了,立马嗫嚅道:“对不住,我只是随口一说,我只是有些渴了。”
楚珣当时也未曾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吩咐婆子喂她水喝。
只是晚间便有婆子捧着个小瓦罐进来,里面正是桃花熟水。阿沅当时便有些惊奇,不知是谁从哪里送来的。
第二日,她看见楚珣脖颈上有几片荆棘划伤的印子。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如今坊上街上的桃花是谢了,可山上偏僻,高处的桃花也许还开着。那熟水里的桃花,必定是他登高亲自摘的。
也是从那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冷漠沉郁表象下的他,是温柔又细心的人。
他不爱说话,却能在阿沅聒噪时细细聆听;会以为阿沅怕黑,在深夜的院子里点那么多盏花灯;会尽量满足她的种种她自己都不放在心上的小要求……
之前楚珣没有醒来的时候,她想的好好的。上一世他对她那般好,这辈子她一定要与他好好的,相敬如宾的过完这一生。
可如今她却茫然了。她不知道楚珣究竟在想什么。
她心下委屈,又有几分懊恼,不觉得红了眼睛,泪珠轻轻挂在眼睫上,低低哽咽了一声。她本是不喜欢落泪的,上辈子无论身处怎样的境地,她都没有哭过,这一世不知是怎么了,动不动眼眶便红了。
一边的白芷听见了,忙偏过头问道:“姑娘怎么了?”
阿沅迅速用指腹试干了泪,她不想让白芷看见她的眼泪,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半晌,她看着远处一大簇沉沉地、被雨打弯的桃花,轻轻转移话题道:“雨下的太大,桃花都快打散了,桃花也太可怜了。”
………………
赵宴等在正门前院的回廊处。他视力极好,隔着远远的雨幕,他看见阿沅裹着一身莲纹宽袖软罗粉色襦裙,莲步轻移,水月观音。
比起三年前,她好像长高了,也长开了,行动间娉娉婷婷,一举一动有说不出的风仪。
她脸上还是带着如同往日一般温和的笑。霎时,仿若时间停驻,没有凄风苦雨,没有似水流年,只有三年前的她,站在雨幕中,眉眼弯弯道:“表哥一路平安。”
这么多年来,他漂浮在海上同镇海将军剿匪,有过危难的时刻,也有过想放弃回家的时候,但是每次想到阿沅那双弯起来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他便又拥有无限力量了。
阿沅走近他,带过来一股桃花的清香,她细细地打量了赵宴一眼便移开视线。
片刻,她轻轻开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