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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完呢。”她凶狠地瞪着都民灿,“想杀我的员工,也得问问老板同不同意。”
“博朗。”江彧利用车内的声控系统迅速发送了一个坐标,并且拨通了博朗的手机号码。他一边避让前方车辆,一边连转向灯都不打,如同一柄断水的利刃切入了车道,“听得见吗?我有急事!”
【怎么了?你听上去很着急。】
“看我发给你的坐标。我担心鸸鹋会出什么状况。起因经过结果我不方便说,因为我现在没法分心。我只能把这件事拜托给你了,博朗,你得立刻派人去看看。”江彧紧张地握着方向盘,与一辆货车的后车险险擦过,“——啊,该死,差点就撞上了。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我这里情况紧急!”
【我知道了。】熟知双方性格的博朗很快反应过来,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在通话挂断的前一秒犹豫着叮嘱,【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得……保护好自己啊,Mr.江。】
“嗯。”尾灯变换成跨海隧道的一道光轨时,江彧看着一窗之隔的霓虹灯光,恍惚地应道,“就这么约定了。”
***
阿方索随手抓过一个尖叫的女孩,手指箍到了发根。
他强行吻上对方的脖子,眼神流露出某种狂热,大笑着扔向裘世焕。
裘世焕闪身避过,他在齐腰的栏杆之间加速穿梭。
即将逮住阿方索到处乱窜的衣角时,对方又狡猾地躲进了鬼屋。
“冒牌货,你想杀我,只是因为你没有意识到一切有多美好。”
漆黑的走廊响起阵阵回声,肉眼无法第一时间适应无光环境,裘世焕只能像蝙蝠一样敏锐地捕捉声响。
趁此时机,阿方索笑着向后退去,通道内无形的黑色潮水涨升到了颅顶。
这个模糊不清的人影肆意地张开双臂,将售票员搂进怀里:“——你不知道这样多有趣。你不知道当她们只有乞求我,才有机会活下去的时候,我有多么满足。”
“哥,你真可怜。”裘世焕举起手,食指与拇指在右眼前比了一个手势。两指指腹略微分开,其余三指蜷起,“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证明自己,你是不是很介意自己有一个畸形的小东西?”
“你好像以为自己能激怒我,冒牌货。”阿方索倒退几步,一弯腰从靴子内侧抽出一柄军刀,他心不在焉地转起刀,“那个蠢女人从开始就不想生下我,她吃了无数的药,为摆脱我做足了准备。可结果呢?她还是得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
裘世焕不与他废话,几步上前。
“哥,等你死了,我一定会在你的尸体边为你的不幸鼓掌助威。现在,来谈谈正事吧——我要把你的心脏挖出来,我要你脑浆四溅……”刀刃即将刺入皮肉的音调爬进了毫无感情的笑声里,“我期待这一天很久,很久了。”
阿方索清楚对方的路数。
一个想要杀人的人总会袭击要害,他只要专心架开脖子、心脏位置的攻击,很快就能适应裘世焕的节奏。
两人第一次短兵相接,刀锋迸出一簇火星。
阿方索在感受到对峙平衡被打破的一刻,明智地选择了后退。
因为少年一刀划开了他的前襟,锁骨处的皮肉现出一道明显的血痕。
周围的衣服洇红一片,他不在意地叹息道:“有人愿意为你的错误买单可真好,想想老家伙怎么对待我的。他恨不得把我丢给另一个老头子,只为和我撇清关系。冒牌货,你有想过吗?这都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不会发生,那个愚蠢的女人也不会死。”
“如果你非要这么推卸责任,哥。”裘世焕不为所动地移步上前,左手迅捷地抓向阿方索的侧颈,“让我剖开你的头骨看看,是不是什么部分要萎缩了。”
这是个一旦得手,便能以最大深度贯穿颈动脉的姿势。
持刀的匕首横刺而来,力道之猛,几乎在对方的耳边挥出一道劲风。
“冒牌货,为什么你总是这样?”阿方索艰难地提膝架开了刀刀致命的少年,“不至于吧,看在你没了那个女人也能活下去的份上——我想不通。”
裘世焕没有回应。
他转动刀身,借助对方一瞬的松懈,面不改色地挑开了对方的武器。
从阿方索嘴角划拉开的一道血痕与前移动作几乎同时实现。
阿方索捂着血流不止的嘴巴,后撤一步,他的牙关颤抖不已,但眼睛深处的喜悦犹如火焰般扭动。
“忘了她吧,你应该像我一样,愉快地享受每一次猎杀。”
似乎觉察到情势对自己不利,阿方索利用地形牵制住了裘世焕,一路消耗着后者的体力。
裘世焕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追逐与拉锯持续了多久,他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个落荒而逃的家伙在下一个拐角,翻进了一座近乎枯萎的花园。
借助植物形成的天然屏障,这家伙巧妙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裘世焕只看了一眼门上挂着的“禁止入内”提示牌,想也没想,一脚踢开门锁。
沾血的白色球鞋踏过铺满枯叶与腐烂气息的鹅卵石小道,他对这条歪歪扭扭的小路有些印象。道路右侧有一个已经废弃的露天游泳池,往里看去,连扶手都锈迹斑斑,池子底部苔藓遍生。
一株早已枯死的大树下,静伫着一座儿童滑梯。也许是过长时间的废旧与无人维护,螺丝脱出,外壳的塑料板翘成一道斜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