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今天也睡不着，本姑娘就开导开导你。”
    惨白的鬼脸褪去了绿色，柳公子的愁容瞬间消失，换上了笑脸：“真的？难得小清清有如此用心，那咱们到我的房间去，咱们慢慢来……”
    这一次，宋玉清的拳头没有一丝犹豫，直接砸在那个不要脸的小鬼脸上。
    “呜呜呜，小清清，这么帅一张脸，你竟然也舍得动手。”顶着熊猫眼的柳公子哭丧着脸，他最自豪的就是这张脸了，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模样，让他以后如何见鬼？
    “闭嘴！”宋玉清见不得他这副假哭的样子，一抬脚踢了他一脚。
    只见那鬼晃了两下也没能保持平衡，像个轱辘一般滚下了屋顶。
    “哎呀！”又是一声惨叫。
    宋玉清心中没有任何波澜，这鬼倒是有可能被自己揍，却是绝对没有可能像人一般摔伤。别说是这区区屋顶的高度，就是从高塔上摔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事。
    “赶紧爬上来，有正经事跟你说。”长叹一口气，她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来了！”片刻后，一向不正经的鬼乖乖坐在了她旁边，不敢再有其他动作，乖巧得像个私塾的学生。
    望着那张算得上好看的鬼脸，宋玉清正色道：“你真的不想与檀儿姑娘相认？”
    “我……”
    “若是真的不想认，为何还要舍身救她？”看着这家伙藏在衣袖里的左手，宋玉清问道。
    “你……知道？”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柳文全终于收起了平日里的语气，平淡地有些陌生。
    宋玉清叹气，她自然知道。
    为了救檀儿母女，这家伙冲出去与赤眸女鬼对上，被扔出去好几次，现在那袖子下的手，应该淡得快要消失了。不知道他们做鬼的，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恢复。
    不过她也明白，在这家伙心中，别说只用一只手就能换得她们母女性命，就算是用他这条命，也是值得。
    秋芜
    望着挂在半空的那轮明月，一向乐呵呵的家伙，难得地有些惆怅。
    “其实这做鬼啊，跟做人差不多。”他说道。
    “自然看出来了。”宋玉清下意识看向对方的袖子。这宅子里的几只鬼，除了基本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与人没有什么区别。
    柳文全喜欢逗她和其他女鬼，连张嫂都不放过。
    小东子总是嚷着要吃东西，虽然他根本不需要吃东西，晴娘子则是想尽一切办法，搜罗钱财藏到自己的房间。
    张嫂以梅宅女主人自居，指示别的鬼干活，自己则是懒散地躲起来。
    方三耿直鬼一只，可就是过于暴躁。
    新来的两个书生，都文文弱弱的，晏明还好点，会帮她洗碗做家务，那个叫做文幽的……
    宋玉清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家伙的存在感太弱，她好像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只记得是个老是穿着皱巴巴白色衣服的书生。
    这些鬼有喜怒哀乐，会受伤更会消失不见。
    与人真的差不多。
    可不知道为什么，宋玉清总是不自觉地同情他们，总觉得他们这个样子怪可怜的。
    回想了一下这些家伙平日里舒坦的小日子，她轻轻摇头。她有什么资格同情这些小鬼，人家不愁吃穿，小日子过得好好的。真正应该被同情的，是自己才对。
    柳文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他接着说：“做鬼做得久了，以前的事情也记得不怎么清楚了。刚开始那会儿，每天脑子乱七八糟的，心中只有委屈和仇恨，但是到底是恨什么，其实并不清楚。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梅宅之中了。”
    他听梅老太说过，但凡是成为鬼的，都是因为心中还有执念。执念了了，就可以去轮回了。
    若是一直执着下去，终有一日会消散于这天地之间，除非吞噬其他鬼或者吃人，来增强自己的能力。他不想消散，不想成为那些面目丑陋的恶鬼，他也不想去轮回。
    其实他想要做什么，自己也不清楚，或者说他忘了。
    直到看到了被恶鬼困住的柳檀儿，即使他从未看到过自己的女儿，即使他连曾经牵挂的女人的模样都忘记，他也能一看认出她就是自己的血脉。
    “我其实不敢见她，因为一见到她，就想起这些年浑浑噩噩的日子，就想到我走以后她们母女肯定受了不少苦。”柳文全挽起袖子，看着自己已经快要消失的手。
    “檀儿姑娘说，她母亲是在阿苑出生后才离世的，最后说的话，是她终于可以去见你了。”
    “她……真这么说？她不怨我？”柳文全瞪大眼，片刻后只觉得头痛欲裂。
    那些很久没有出现过的记忆，在脑海中以极快地速度闪过。
    看着他又开始泛绿的脸，宋玉清没再嫌弃他，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想要帮他减轻一些痛楚。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以前那个痴情公子，会变成如今这个没心没肺的不正经样子，但想来他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