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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眯了眯眼睛,想不出这只一直养在她身边乖顺的小宠,今日怎么敢不顺着她的话说。这一个两个,都要反了天了。
“这么说,阿绪也知晓此事?那你说说,相府如何苛待于靖成了”,夫人神色恢复如常,镇定自若。
苏君绪道:“于靖成初到京城,毫无谋生手段,相府却置之不理,难道不是苛待?”
夫人扯了扯唇角,“你如何知道相府置之不理的?仅凭于靖成的一面之词吗?”
温璧反驳道:“怎会是一面之词?哥哥若不是身上分文不剩,是万不会做出这种有悖律法之事的!”
“可我不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夫人道,“这些也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阿璧。”
温璧摇头,身形颤抖,“您怎能如此?”
夫人轻哼了一声,“常宁,送二小姐回怜知堂,抄写女则百遍,让她好好知道什么叫尊爱母亲。否则日后出嫁嫁入王府,皇室该埋怨笑话我不会教导女儿了。”
常宁带着温璧离开后,苏君绪同夫人道:“母亲这般做,该伤阿璧的心了。”
“您禁她足,如今又这般罚她,我私以为您不该如此做”,苏君绪继续道。
“阿绪是觉得母亲做错了?”夫人轻嗤了一声,“我往日就是太过仁慈,才叫她如今这样无法无天,不罚她,她永远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你带着她出府的事,下不为例,回去好好反省”,夫人斥他,“像你这样妇人之仁,日后如何辅佐你父亲?”
苏君绪冷笑了一声,“您既然一意孤行,那我便不劝您了。”
此次禁足,并不如之前那般松散,夫人真格派了四名家仆守在温璧房前,她镇日里不得出门,暑夏难耐,她又吃不下东西,没几日便瘦了大半。来为她量体的绣娘都频频嘱咐她多吃点饭,如此消瘦,人可就煎熬不住了。
眼看着到了六月,相府池塘中莲花盛放,温璧由玉柳相伴散心,遇见许久未见过的花扇,花扇见了她先是惊愕,而后问她:“小姐可是病了?如何瘦了这么多?”
温璧摇头,“一切都好,只是时值盛夏,胃口不大好罢了。”
花扇点了点头,自她身后冒出了个小脑袋瓜,不就是那日在藏书楼中遇见的蜜娘?
“娘,您看,这不就是画上的姐姐?”蜜娘惊喜地指着温璧,“蜜娘没骗娘亲。”
温璧看向花扇,见她脸上划过丝紧张和不自在,她忙伸手握住了蜜娘的手,低声斥责道:“蜜娘休对二小姐无礼!”
“可是娘亲……”蜜娘皱眉咕哝了几句,花扇忙捂住了她的嘴,朝温璧惭愧笑道:“蜜娘是妾身的女儿,自小发热烧坏了脑筋,一直不太清醒,您可莫要见怪。”
“无碍”,她摇了摇头,“只是蜜娘口中的画究竟是什么?”
花扇忙道:“她神智不清,常常胡言乱语,妾身根本不知什么书画,想来不过是您生得太好罢了。”
温璧抿了抿唇,觉得此事定有猫腻,不然花扇也不会是这副紧张模样……
只是她根本无法出府去细问花扇……
直至七月中,苏盛安大婚之日,相府中热闹非凡,武恩侯府亦来人相送,处处贴着大红喜字,喜庆非常,温璧也跟着换了身藕粉色纱裙。
来迎亲的阵仗很大,街上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热切地想看看新嫁娘上轿的模样,就在喜婆喊吉时已到,要由新嫁娘的兄长将新嫁娘背上花轿的时候,一仆人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喊道:“不好了!”
夫人皱起细眉,上前去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仆人直接跪倒在地,求饶道:“外头一女子道她怀有身孕三月有余,正是柳公子的啊!夫人饶命!”
苏盛安面上笑容僵住,整个院子都跟着静了下来。
虽当朝男子可纳妾室,但并无正室还未过门,妾室便先怀了孩子的道理,更何况那女子还无名无分。这于苏盛安而言,于相府而言,都是莫大的羞辱。
外头只有女子哭天喊地,就连喜庆的唢呐声都停了下来。
苏盛安沉默着站起身来,将凤冠取下,哑声道:“女儿不嫁了。”
她受了这般羞辱,日后该如何见那群姐姐妹妹?苏盛安边想边拿起梳妆台上钗环抵在喉咙处,“让外面的人都走,不然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