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小鬼伤重寻大夫
山风满路,不类秋末,今维初冬,已微有寒意,扯动外装。公子喜欢这类的风,好随时保持清醒,他见小鬼耍得兴起,就负手一旁,凭他嬉闹。公子的重心也就此放在刘进身上,料宗元一个小孩子,婴王乃当世英豪,决不计相难。当见进弟败走,心知他是引敌人山上再斗,哪知这厮却不去追,竟徒转对一个小娃下手,实以难信。
堂堂明教护教法王,居然屑于把一小童置于死地,公子怎么想也想不通此理,等他反应过来,已然迟了一步。公子奋足力奔,跃至跟前,一手抄起小鬼就向后掠飞。可是高傲的斧子实在过于厉害,公子虽然救援及时,但小宗元仍是被白光击到。
待二人落地时,小宗元只觉五内翻滚,公子见他眼睛一瞪,跟着哇的一声,喷出老大一口鲜血,不觉怔住了。小鬼身躯一软,倒了下去,公子心慌,急抱起他,看见他满嘴是血,面色煞白,显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公子恚甚,回眸狠瞪,想要骂人,却见那厮已然不见,连伊奈儿也不知所踪。适才高傲恼怒之极,欲杀了小娃泄愤,一斧子劈出去之后,神智稍清,念今天一败涂地讨不了好,故弃了二人,纵到伊奈儿身旁,携着她远遁而去。
刘进奔了回来,梁雪也跑过去,二人一见小宗元吐血重伤,也不禁恼忿。这姑娘更是眼泪滚滚而下,直唤宗元的名字。公子咬着牙,啮着齿,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子,倾出一颗九转熊蛇丸喂进小宗元嘴里,然后运起全身功力给他疗伤。
日光斜照,缕缕白气自二人头顶升起,混着寒风,丝丝消散。片时公子撤了掌,梁雪见兄长眼里噙着泪,蓦地心下一突,焦急问:“哥,怎样了,宗元他……”公子强忍酸痛,平静道:“这里风大,回酒馆再说!”兄长的语气格外平静,倒令二人心忧不已。
梁雪忍着泪举步,公子抱着小鬼轻跑至酒馆,刘进跟着。不曾进得门,那掌柜就立在门外,拦阻道:“你们乃麻烦之人,本馆庙小,容不得诸位,请便罢。”刘进气极,抢上怒道:“你甚么意思,信不信我一拳打爆你的头。”
酒馆掌柜浑然不惧,嘿嘿冷笑,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杀了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刘进道:“你知道就好。”掌柜起手:“公子小姐,我这里只是小本经营,像刚才的事,我们惹不起,也经不起,拜托你们念我上有老下有小,就快点走罢。”
公子知道他的担忧,并不无道理,适才那两人自称是明教护法,明教这个组织,公子还是略有耳闻,其之广之大,可说遍布江湖,甚至整个民间,其中贩夫走卒,乃至说不定眼前这个酒馆,也会藏有他们的人。
既然事情冲他而来,就不想将其连累,便道:“你放心,我们马上就走。”掌柜一听,心甚喜。公子又道:“请问大哥,附近哪可以找到大夫?”掌柜听他说要走,便诚心指引道:“翻过前面那座山,山下有个村子,你去问问。”公子扭头,见那山岩壑峭壁,真个巍峨险峻。称了谢,梁雪遂去收拾包袱,刘进牵过马。
梁萧把小宗元背在身后,然后跃上马背,进雪二人也相继上了马。公子揽辔回头唤:“进弟……”那刘进晓得,跟随兄长时久,他的禀性早已了然于心,外表看似邪气,其实多性,特别是对待老百姓,有时比他爹妈还亲,不待他说下去,即掏出一锭银子,说道:“老儿接着,这是我萧哥付你的酒钱,以及打烂东西的赔偿。”
酒馆掌柜面上一烫,其实他年纪不大,才四十出头,只是留着三络长须才显老,听刘进这般叫唤,面虽有怒色,见他肯赔偿,也不好生气,笑嘻嘻地接过。公子把缰绳一抖,那马儿识意,缓开四蹄,徐徐而行,两人策马跟上。
缓辔徐徐,公子不敢赶得过急,情恐触及小宗元伤势。须叟行得一阵,梁雪仍是焦急,不忘了问兄长:“哥,宗元他到底伤得怎样?”公子不想妹妹不开心,只能说:“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须得尽快找大夫医治。”
梁雪眉头微蹙,虽然她不懂武功,却也知受了内伤需要高手以内力慢慢治疗,但找大夫管用么?她心中嘀咕着,只觉兄长有事相瞒,待问清楚,却听哥哥已将话题转移。公子对刘进道:“弟啊,这些时日何往,使我寻欲遍,仍无踪兆?”梁雪一听,也颇为感兴,遂将疑问压下。
刘进笑道:“哥哥,弟当日不辞而别,劳兄长这般牵肠,当真罪过罪过!也曾孤云野鹤四处闲荡,栖无定所,别后幸复顽健。”二人一听他提及当日之事,都不禁面上一红,公子掩饰道:“只要你不怪哥哥就好,哥哥哪敢责罪于你。”
说话间,果然远远地望见一村人家。公子挽住丝僵,三人定眼观看,真个是:竹篱密密,茅屋重重。顽童泥地嬉耍,山头松柏迎空。道旁牛羊转迹,园内饭香风送。此时那夕阳沉西,家家户户炊烟袅动。又见那晚风出冷,儿童外装掀起,脸蛋通红。
公子看罢道:“进弟,妹妹,那一定是酒馆老板所说的地方,正可去问来。”三人催动马匹,早到街口。又见一个村姑,她头裹棉布,身穿湘群,左手持一个篮子挎腰间,从西往东忙走。公子三众下了马,他背着宗元,径奔过去问讯道:“姑娘,我问你一个信儿:此间大夫家住何处?”
那姑娘听问,遂回头,公子见了一怔,真个是远看未实,近看分明,那女子生得细柳之姿,隆胸平腹,杏眼闪银星,只是一张脸颇为清瘦,看见刘进带剑,不觉向后怯退几步。公子忙道:“姑娘兀怕,我们只是问路。”不知怎地,公子隐隐觉得此女似曾相识,然而一时之间却又想他不起。
姑娘却才安心,葱手摇指,怯怯道:“村内左起第三家便是。”说了这句,拽金莲匆匆离去。公子不及称谢,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好生眼熟,唧哝道:“她,我仿佛在哪见过?”
梁雪啐道:“梦里吧!”公子心想也是,却听小宗元的声音:“在心里,臭流氓最*啦。”三人心喜,原来小鬼早醒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