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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的地刺。锋利刀尖排成密密麻麻的刀阵,在正午阳光下闪着寒芒。
等待啜饮鲜血。
他惊出满脊背的冷汗,瘫坐在地,在乱糟糟的人喊马嘶声中转身回看。
原先安宁静谧的街道,已然变成了人间炼狱,绊马索,斩马刃,神不知鬼不觉冒出来的地刺遍布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人仰马翻。到处都是鲜血,数不清多少马匹折断双腿,跪倒在地,徒然睁着泪眼痛苦嘶号。
原先还催促战马高歌猛进的同伴多半都同他一样头破血流倒在路旁,运气好的只是流血,运气不好的直接被利刃砍断下肢,血流喷射而出染红周遭黄土。
风卷残云一般。
局势地覆天翻。
眼看折损了一小半的人马,呼延吉心在滴血,他当即想要断尾求生,率领部队掉头折返。却见刚刚还大剌剌敞开的城门此时紧闭,严丝合缝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过去。
城楼前不知何时飘扬起大夏的战旗,沉闷的鼓点急促敲响,滚雷一般响彻云霄。
为首坐镇那人,满头白发,精神矍铄,不见丝毫病态,正是身经百战,素有用兵如神之称的老将军许冲。
他身旁一排排披铁甲戴钢盔的夏人正列队立在城楼上,不知埋伏了多久。手中弓如满月,箭尖自上而下,对准街道上已然溃败地散沙一般的胡人。
箭矢纷飞,密如牛毛,急似骤雨,密密麻麻的箭雨自四面八方汇集,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罗网,罩在朔州城上空,压在胡人头顶。
白羽交错,杀气纵横。
呼延吉仰头看向死对头那张云淡风轻的褶子脸,气得几欲呕出血来。他一手扯过身旁已经死去的尸首挡在身前,就这样,还是被流矢刺穿手臂,他拖着肉盾,缓慢地往街边挪,试图把自己藏在暗处角落里。等到四周安静下来,再没有箭矢破空声,这才悄悄探出头来。
他逃的仓促,手边只有把匕首,预计先潜伏在暗处,悄悄杀个夏朝兵,然后再换上夏人的衣服瞒天过海逃出城。
可惜,刚一冒头,就被当场抓获。
本该在十里亭的江霜序已然回城,他端坐在马上,一张略显稚气的少年面庞此时绷得紧紧的,他身后是未消散的战火烟尘,夏朝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场,把失去战斗力的残兵败将用绳索捆束。
千万人中,他竟然目不斜视,一眼就看向呼延吉的方向:
“呼延可汗,现在,可以商谈两国停战之事了吗?”
*
“尘埃落定,那个北胡细作怎么办?”
卓依被押解上前,她被真实战场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披头散发,形容癫狂,紧紧抓着那块白玉令牌,哆嗦:“别杀我!别杀我!”
“嘿嘿,你们不能杀我!我有城主令。我有城主令。”
“城主令?还有这种东西?”许冲疑惑。
“害!按我们王爷的话说,这叫府衙文创。”张青扶额,有些无可奈何道:“早些时候,那些豪绅巨贾天天上门给我们小王爷送东西,什么珠宝,什么字画的,礼物送了一大堆。”
“我们小王爷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就特意去找匠人刻了这么个东西。流水线生产,一批八十个,他给送过礼的,人手一个,把那帮孙子美得还以为得了什么免死金牌,那叫一个嘚瑟。”
“笑死,根本没有用。”
“该抓还是抓。”
“所以,对待这种吃里扒外的狗奸细,该杀还是得杀啊!”
*
这一战胜了。
压倒性的胜利。
以几乎为零的伤亡,换取北胡数千战俘,数百死伤。
可宋莺时心里闷闷的,并不觉得痛快。
俘虏们被押往地牢,战场上还遗留着断矢残肢,鲜血的腥气弥漫在街道上空久久不散,街道上的杀人机械拆除后,只留下满目疮痍,原先安宁街区已经千疮百孔,黄沙,马尸,变成暗黑色干涸血迹散落在街道四处,这里本应该是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园,如今却变成这么个鬼样子。
战争残酷,从来没有真正的胜者可言。
她只希望这一战能浇灭胡人自大猖狂的嚣张气焰,促使和谈顺利进行,两国不再受战争之苦。
夜幕暗下来,黑云低垂,倾盖在朔州城上空。不多时,天边一声霹雳响,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不约而至,雷声滚滚,大雨倾盆,豆大的雨点密密匝匝自天际坠下。狂风吹,浮烟落,水流冲淡街道上的血迹。雨后,空气中只留清新的泥土气息。
明天,似乎是个好天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些晚了,晚安大家~
第42章
呼延吉是头号危险人物,被羁押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关着尤不老实。北胡雄倨一方,大夏懦弱怯战,他江霜序要想对他怎么样,也得掂量掂量两国影响。呼延吉自矜身份,半点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