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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心存死志。
风更大了,天地同悲。
狂风怒号,飞沙走石,带着摧枯拉朽的势头席卷大地。一时间,那帮张着大嘴巴哈哈大笑的胡人吃了满嘴沙子,噗噗噗地吐出嘴里沙砾,眼睛也叫飞入的灰尘迷得睁不开。
人吼声,马嘶声,乱成一团,旗帜歪倒,人仰马翻。
西北本就风沙肆虐,胡人只是乱了一阵,就在长官的带领下整肃秩序,还未等收拾妥当,忽听到一声惊惧交加的吼声:
“列队!保护三皇子。”
“亲兵在何处?”
黑墩子冒出来,他被狂风刮的晕头转向找不着北,这会儿眼前还冒金星,“这……殿下刚刚还在这儿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人呢?殿下!”
轰得一声,人群炸开了锅。
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能被风刮跑,这什么什么妖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发毛。
“闭嘴,还不快仔细查找。”
“殿下要是找不到了,咱们全都小命难保。”
这可是可汗最最宠爱的嫡亲王子,弄丢了这位祖宗,那别说自己前程断送,小命堪忧,就是全家老小的性命都难以苟全。
一时间人人自危。
满心满眼都只有在狂风里忽然消失的三皇子,恨不能掘地三尺,把每一处草皮都掀起来看看,再顾不上找夏人的茬。
别说几十个无关轻重的平民百姓,就是大夏朝的公主娘娘站在面前,也没有自己岌岌可危的小命重要。
许渊见此情此景,心头好似被长风吹拂,整个人一扫阴霾,他拖着残腿悄悄凑近老父亲,趁着胡人忙于找人无心恋战,揽抱着老将军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城内去。
他背后旌旗散落,乱成了一锅粥。
他头顶朗日高悬,长风吹散流云。
碧空如洗,乾坤朗朗。
*
与此同时,朔州城内,刚才还扬沙走石狂放无比的飓风忽然温驯起来,收了疯劲儿。
宋莺时勉强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光景,只隐隐约约看到模糊轮廓,便被骇得大惊失色,抖手就是一箭。
两米距离,不偏不倚,正好飞向这人两腿之间。
噗嗤一声,蹭破皮袄,以一个尴尬的角度掉到地上。
呼延赞还搞不清楚状况,他慢半拍地回手护住重点部位,受了惊吓口不择言地骂道:“猪猡,瞎了你的狗眼敢射老子!”
眼前人有张极具异域风格的深邃面庞,深眉邃目,身拥皮毛,满头脏辫被风吹得炸起,虎目圆瞪,面容狰狞,自带着久居上位养出的盛气凌人。
宋莺时一眼看出他是个胡人。
胡人里的五星战将,等同于危险二字。
宋莺时压根儿不听他废话,趁着这个傻大个发癔症,冲着他的脑壳就是一记正义铁拳。
“碰!”
响亮清脆。
是颗好头。
宋莺时甩甩手,面对一众张大嘴巴搞不清状况的围观群众,云淡风轻道:“满嘴喷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先扒了衣服捆起来扔猪圈里去。”
“叫李嘉过来,检查一下他的随身物品,瞅着这衣着打扮不像个普通人。”
第二天,朔州城里又飞遍了某人的传说。
谁能想到,小王爷巡视个城墙,天上都能掉下个北胡三皇子呢!
第35章
许老将军受了非人的折磨,说是遍体鳞伤都不为过,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几十条,道道都避开要害,深可见骨。干涸血块粘连在衣服上,牵扯下就是血流如注,军医没办法,只能剪开衣服慢慢清理。
几个军医折腾到深夜,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去,许渊的心里也愈发惶恐焦灼。
屋里昏黄灯火摇摇欲坠。
似乎要被黑暗吞噬殆尽。
终于,门开了。
“大夫,我父亲怎么样了。”许渊赶忙迎上去。
老军医脱力地依靠在门边,缓缓摇了摇头。
他满头的汗滴打湿头发,整个人像从水了捞出来一样,几个小时的忙碌已让他万分疲惫,无能为力的歉疚感更让他心情沉重,出口沙哑又艰涩:“将军失血过多,虽然已经止住血,但身体亏损伤及根本,恐怕……”
语未尽。
许渊已是面如土色。
所有人的心头都被这短短不成句的几句话重重碾过。
“若有千年人参切片含于舌下……或许有一线生机。”
如今各地战火连天,别说千年人参这种有价无市的稀有珍宝,就是百年参,十年参都难得一见。
夜幕压地人喘不过气来。
黑沉沉看不到一丝天光。
许渊握住父亲因失血而冰凉的双手,眼泪不知何时落了下来。
这一夜,有人悲痛交加辗转难眠,也有人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