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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或许她是想要抓住蜻蛉。
贴近池水时她的手便立刻被蒸气灼出水泡来,可见被池水淹没的蜻蛉确然已尸骨无存。她不该那样愚蠢,想要去抓住她,她根本抓不住她。她从不是愚蠢的人。可也许那一刻她也没有办法,她只想抓住她,是生是死的她她都想抓住。
然后便是一段失魂一般的空白。
但那空白并未持续太久。
下一段关于墓外的记忆是伴着月光出现的。
彼时天上浅浅一弯蛾眉月,月在中天。仍是夜半。
古墓之外,有两列铁骑一字排开,黑衣的王府侍卫如静谧石雕列于马上,唯手中的火把熊熊燃烧。那暗黄色如同晨曦的光芒,将墓门、镇墓兽、还有墓门前阴森的林地映得不啻白昼。
季明枫骑着一匹枣红骏马立在那些黑衣侍卫之后,成玉看不清他的面目,却能感到他的目光含着冷意落在自己脸上。
片刻后,他缓缓开了口:“你究竟在这里做什么?”
她三日前便在街上碰到过季明枫,彼时他正携孟珍上酒楼,未瞧见她。她想他们到此必然是为第二次探墓,故而她在初一夜取到水神灵钥后,只休整了一日便来醉昙山闯墓了。她想赶在他们之前。
便在昨夜,她还想过,若她能带着古书活着出墓,她大概想选一个静夜将那些书送给季明枫,将他的救命之恩彻底了了。她同季明枫结缘是在二月十五的月圆之夜。在一个明月夜结缘,在另一个明月夜将这缘彻底断掉,似乎有一点宿命的无奈感,那是很合适的。
但命运的剧本却由不得她顾自安排。
她活着出了古墓,活着带出了那些古书,但蜻蛉死了。
可她还不死心,她试着开口,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隐在镇墓兽巨大的阴影里,嗓音沙哑地询问数步之外的季明枫:“蜻蛉呢?”
马蹄声响起,季明枫近前了两步,他的脸在火光中清晰起来。是极冷肃的面目,她听见他冷酷的声音响起:“她死了,因你而死。”
他像是有些困惑:“当日你让蜻蛉带你循着《幽山册》去访幽探秘时,我便令她告诫了你不要闯祸,你是真的就算错一百次也不知道悔改,是么?”
如利剑一般的话语,刺得她重重喘了一口气。
是了,蜻蛉死了。
古墓中蜻蛉落水那一瞬她所感到的疼痛再一次袭遍全身,但这一次她没有发出声音来。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满是血泡的右手用力握紧胸口的衣襟,因太过用力,血泡被挤得破裂,将白色的布料染得一塌糊涂,她却并未感到疼痛。
她喘了好一会儿,但那喘息有一种本能的克制,故而无人注意,当她终于能出声时,季明枫的目光才重新落到她身上。
她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任何人:“是这样吗?”嗓音仍是沙哑,像是用砂纸砂过一遍似地难听。问过之后她又想季明枫说的是对的,蜻蛉是因她而死。因此她又轻轻回应了自己一句,“是的,是这样的,是我的错。”
没有人回答她。火光离她有些远,月光离她却是很近的,但它们洒在她身上却只让她感觉冰冷。
好一会儿,季明枫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不再像方才那样绝然地冷酷,他淡淡道:“蜻蛉,”他闭了闭眼,“她为你而死,是职责所在。但她的死总该有些作用,”他遥遥看她,目光中含着逼视,他问她,“郡主,从此后你是否能安分一些,不要再那样鲁莽了?既然自己无法保护自己,能不能不要再自作主张,总将自己置于险境了?”
她反应了很久,有些艰难地道:“你是想说,既然我没用,就不要总是给人找麻烦是吗?蜻蛉她……”光是念出这个名字,便让她哽咽了一下,但她忍住了,抑住喉头的巨大哽痛,她哑声道,“蜻蛉的死,不应该那样轻,她不应该只是为一个郡主的顽劣和无知埋单,”她嘴唇颤抖,“我们这一趟并非全然无用,我和她,我们一起取回了你想要的南冉古书。”
说着她用已经不甚灵活的手指颤抖地打开了随身的那只百宝囊。在她即将取出那五本古册时一个女声慌张地插进来:“不要。”是一直与季明枫并辔的孟珍。
随着那一声冷厉尖锐的“不要。”成玉眼睁睁看着五册古书在瞬间化为纸尘,夜风一吹,那纸尘便扬散在无边夜色之中,像是烟花燃过徒留下一幅无用的烟灰。
她的目光停留在那纸尘的遗痕上,有些发愣。
巨大的沉默之中,忽听得孟珍咬牙责难:“郡主既然能从机关重重的墓室中取出我族的圣书,怎就不知这些圣书只该留在墓室之中待人抄录?怎就不知它们每一本都加了秘术,遇风便要化为扬尘?”
胯下那匹骏马径直向前行了五六步,她面色铁青:“郡主此番探墓探得真叫一个好字,硬生生将我们这条路断干净了。依我之见,蜻蛉之死,岂是轻于鸿毛,简直……”
成玉脸色苍白。
季明枫突然开了口,他问她:“你究竟在这里做什么?”这是最开初他问她的那个问题。她方才便没有回答,此时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