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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妃也在府中赏花,听说她来,也迎了出来,“这风口浪尖上,你又从宫里跑出来做什么?外面人多眼杂,一不留神再伤着碰着。”
“在宫外也有事要忙,又岂能一直关起门来躲清闲?”沈栖棠想了想,“是今日在外面听人提起一桩宫里的旧事,想着我能找到的人里,也没有比二位更清楚那些的了,所以就冒昧想来打听一二。”
长公主不解,“是什么旧事?”
“先帝病重时,可有什么异样吗?”
“这可有些久了……”
二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回忆。
片刻,长公主道,“皇兄病重时我曾去探望,不过不比你们大夫,能瞧出什么异样来。不过,下葬倒是格外仓促。按理说,皇家的红白之事,都应由礼部主持,可那时却是柳太后一手打理的,礼部上下,只在最初做了些安排,后面就由太后和柳国公等人接手了。”
这于礼不合。
不过那会儿时局一片混乱,虞昼持与虞沉舟那两系斗得天昏地暗,就连神子澈都分身乏术,无暇过问先帝的后事。
直到先皇后被逼自尽,众人回过神来时,一切都早已尘埃落定,先帝的棺椁也都在皇陵里摆了月余。
众人死的死伤的伤。能得意的,不会去抓自己那一方人的错处;该失落的,不是思量今后如何立足,就是想着逃命,更无心去追究逝者的事。
“确实,那时节太乱,宫里也时常有人无故身亡,就连先皇后都凤体抱恙,不能起身。”端王妃道,“而且最初还有好几个道士,在先帝驾崩后的第三日,于宫门前大喊宫苑内有妖魔横生,专害虞姓之人。所以几位皇子与亲王都前往行宫暂避,我们家王爷当时也是同行的,故而记得很清楚呢。”
沈栖棠点点头,恍然。
这些她都没听说过,不过后来的事倒是清楚的。
阿姐卧病在床的日子里,宫中事宜都由几位太妃协助柳太后打理。
后来,那几位参与其中的太妃,不是被打发去守了皇陵,就是销声匿迹音讯全无。宫中旧人凋零,若要动手脚,柳太后有得是机会。
……
傍晚。
这顿饭,沈栖棠吃得食不知味。
神子澈替她夹了一块鱼,谈起皇陵那边的进展,“暗卫开了棺,尸骨的确是金色的,颜色已经十分纯粹了。”
“可就算确认先帝是因这毒而死的,恐怕也找不到证据指认柳氏。”沈栖棠恹恹的,“这么大的事,以她的性子,总不可能留下马脚。如果没有证据,揭穿了反而福祸难料。”
万一柳氏倒打一耙,那么他们不仅讨不到好处,说不定还会成为那对母子逃过这一劫的垫脚石,为此白送性命。
神子澈却不这么想。
他垂眸,轻笑着摇头,“越是这种事,越难瞒得住。只要当年她斩草除根时有一丝疏忽,这证据,就还能找得到。”
更何况,就算找不到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王城之中,颠倒黑白的事太多了。
等真正到了墙倒众人推时,捏造的证据,也一样能被当真。
不过这些他没打算告诉沈栖棠。
至少现在,她的手仍然还是干净的。
两日后,阿扇下葬。
皇帝无数次想追赠她名分,把柳太后气得不轻。
最后名分没能赠成,虞昼持自己也未能送他这位“爱妃”。
沈栖棠还是不死心,想找先帝被害死的证据。
宫外有神子澈,她就又收拾了小包袱,躲进了锦鸾宫里。
当然,在那之前,她暗中让百宝斋和各城的小掌柜们都各展神通,将天子宠妃身中奇毒惨死之事传了出去。
再加上那些相熟的说书先生帮忙,不过月余,王都里众人便或多或少都知道了“停灯”。
“中毒之人,骨骸竟会变成黄金色!就像暗夜中的明灯一般!”
——这类话,几乎传遍了王都远近。
“不过,也不知道这究竟能不能管用。”沈栖棠没精打采的。
太妃却气定神闲,“人言可畏,柳氏虽不怕这个,但如今身后没了倚仗,终究还是会要折在这里的。”
虞驰霆因阿扇中毒的事,将朝中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个遍。
没了徐家那最大的助力,再加上前几年的积怨,他若不知悔改,这位置注定是坐不长久的。
只是,就算他想悔改,他体内那令他动辄暴怒的毒也不允许。
太妃望了一眼沈栖棠,笑了笑,“无论如何,近日发生的种种,对你我而言,都是值得高兴的事。学学你们侯府的老夫人,置身事外,只管躲在帷幔后看戏,多省心。至于那些明争暗斗,就交给年轻人去做好了,我们这把岁数的人,也该懂得享福了。”
“……太妃,我今年二十一。”
老太妃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瞧我这记性。”
沈栖棠扶额。
不能再这样意气消沉了!
她踌躇满志,起身,才往外走了两步,又窝回了躺椅里,“不行。”
“怎么了?”
“我若是这会儿出去,太张扬了,柳氏的人肯定都会看到,什么都做不成!”
……
宫中似乎很快有了新宠。
猫儿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不仅没再被关押,反倒还得了圣眷,在宫里来去自如,也没人敢管。
某日夜里,她偷偷溜进了锦鸾宫,跳上了沈栖棠暂住的小楼。
夜里风有些大,少女只当窗是被风吹开的,披衣去关,猝不及防瞧见个人影,差点没吓得背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