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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棠垂眸,讥讽地勾着唇角,不再多言语。
前厅有客,她没进去,正好暂时避开,给灼炎留了回禀的时间。
小径旁,修竹已经枯黄,落了的竹叶铺在泥土间,与夏时截然是两番景色。
“这沈栖棠,与国师的关系到底如何?隔三差五就闹一场,也没见谁低头就又和好了。亏我还整日翘首盼着她失宠,这颗心啊,就像荡秋千似的。”
一群女人从后院的小门回来,看方向,应是回别苑去的。
“咱们大启对女子约束虽不比前朝森严,没有诸多规矩,却也断然没有像她那般任性妄为的。可饶是如此,国师也从还是百般纵容。人家是十余年的青梅竹马,咱们这些后来者,还有什么可盼的?”
“也是,青梅竹马。”女人点点头,“那些说书先生的不也都这么讲?这妖女胆大妄为,连先帝的话都没听过,只有国师管得了她。”
“这不就是养狗么?除了自家主人的话,任凭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只是娇纵些,偶尔在主人面前耍耍小性子罢了。”另一人掩唇笑道。
“小点儿声,也不怕人家听见了,来咬你!”
“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戏班子还变着法儿唱呢。”
女人满不在乎,优哉游哉地转了弯,正好瞧见不远处的少女,那颇为得意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沈栖棠,“……”
忘记回避了。
不过人家都撞上来了,装作没听见总不像话。
她挑眉,笑,“戏班子唱的什么?”
众人见她笑,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面面相觑。
她们是真的害怕这人疯起来就随手挑人,剁碎了送去喂狗的。
少女目光清澈,神情无辜,说出来的话却犹如吃人的恶鬼,“方才说,整日翘首盼着我失宠的是哪一位?”
一人梗着脖子站出来,故作镇定,“是我,你待如何?大启诸多律例在上,且不说你还没入主侯府,即便哪日真过了门,也断然没有肆意滥杀府中女眷的道理!”
“正是!我们多少还有名分,不像你,还没过门便仗着有国师撑腰,赖在府里不走!这种行径,与无媒苟合又有多少分别?就算将来进了门,也改不了你不尊礼法不守妇道的事实!”
“‘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苹蘩’!倘若是知廉耻之人,早就羞得投井而死了!”
女人们言之凿凿,倒把沈栖棠都哄乐了。
她略一颔首,笑吟吟地道,“起初还怅然若失,可按你们这么说,我这般不知廉耻的妖女,又何必为了道德伦常而置气。都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不如今日,就送诸位一份大礼?”
“???”她气傻了?
众人纷纷沉默,不约而同地后退,总觉得有几分不妙。
半个时辰后。
女眷们纷纷围在后门外,盯着面前大大小小的木箱,不敢置信。
事发突然,许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我们这是……被赶出府了?”
有人还算清醒,苦笑,“家底都在这里了,想必就是这样了。”
“可是她凭什么?”
“我倒是觉得,你该问问,我们凭什么。”
……
侯府后院鸦雀无声。
丫鬟与家仆都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气头上的某位大小姐。
神子澈送走外客,回来时,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急于去找沈栖棠,临到院门外,却又突然踌躇不决。
无论是试探她对上邪门一事的看法,还是解释辩白,都是谈不到底的。
青年蹙眉,不经意抬眸,只见一个小丫鬟端着食盒,也在门外犹豫。
“为何如此鬼祟?”
小丫鬟被吓了一跳,抓紧了手里的食盒,慌慌张张行了礼,“侯爷,这是姑娘吩咐厨房做的点心,但是……”
“但是?”
“姑娘正在气头上,奴婢担心贸然进去,会火上浇油……”
神子澈心一沉,有些复杂,接了食盒,轻叹,“我送进去吧,你下去。”
“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小丫鬟喜出望外,隐没了后半句话,一转眼就溜得没了影。
屋里,沈栖棠正打量她珍藏的那半枚落拓枝。
这几个月虽有好些事要忙,但她也没忘了琢磨如何保全自己的小命。
可思前想后,也还是没能想出个妥善的主意。
毕竟只有半枚落拓枝,份量远远不够,对于枯荣而言,杯水车薪罢了。
可若要用别的办法,能走得通的路唯有一条……
敲门声沉沉的,不急不缓。
沈栖棠从通风的窗户往外望,见神子澈正站在那里,不禁纳闷,“门又没锁,直接推啊,难道还要我开门请你?”
吃错药了?平日里何时敲过门?
等等,该不会是为了别苑那些女人讨说法来了吧!
沈栖棠倒抽一口冷气,心虚不已。
神子澈抿唇不语,在门边站了良久,才进屋将食盒搁在了她桌上,“怎么动这么大的火气?不是说中毒之人最忌讳的便是动怒么。”
“你问我?”沈栖棠不明所以。
可这话听在神子澈耳中,却成了反讽似的质问。
他蹙眉,“是,对上邪门赶尽杀绝,我的确存有私心。可就算是这样,换了别人,也不见你这般大发雷霆,难道就因为是秦寄风,就有所不同么?”
他说得很轻,语速又快,沈栖棠都没听清,茫然,“说什么鬼话?”
阴阳怪气。
她琢磨了片刻,嗤笑,“哦,所以,你这是上门找我说理来了?你这是要替